那是放暑假前的一天晚上，我哄暮冬睡觉以后，关上卧室的门，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
“鹤之还没有休息啊？坐在地上可是会着凉的。”
一双精致的皮鞋出现在了我旁边，我偏头看向他，不知何时回来的五条悟正低头看着我。
我回过头，正了正身子，半晌，叹了口气。
“有点睡不着。”
闻言五条悟也蹲下了他高大的身体，和我并排席地而坐。
“在想什么？”
我摸了摸下巴。
“在想，暮冬以后该怎么办？”
五条似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但也没说话。
我们都望着面前的夜景相对无言，半晌，五条悟伸手狠狠地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头顶瞬间糟乱不堪，我幽怨地看着他，但他却笑出了声。
“嘛，别这么沮丧，总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
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手上动作依旧没停。
“话是这么说，但是总会觉得不安啊。”
我将脸埋入臂弯，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却觉得有些迷茫。
未来是怎么样的，不能就这样一直走一步看一步。
我不希望暮冬受到伤害，却也不想夏油杰因此伤到心。
杰，你以前，不是说过不会让我担心的吗？
你骗我啊。
闭上眼，面前全是那三年让我难以割舍的回忆，犹如幻灯片一般略过，但是一细想，我的脑子却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
“鹤之，你怎么了？”
五条悟似是察觉到我的异样，有些担忧地侧头问我。
丝丝冷汗从我额头上流下，一股一股的阵痛还在袭卷我的大脑，但还是摇了摇头想表示我没事，只是下一秒，我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我是一个很喜欢做梦的人，也许是因为，我能在梦里见到我已经离开了的妈妈。
也许是上天眷顾，母亲离开我之后的每一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她，她会同我聊天，了解我的每一天的生活，慰藉了我那失去亲情的心脏，也使得我不会再夜夜哭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梦里的妈妈，在和我一起“长大”
但是自从进入了高专和夏油杰天天待在一起以后，慢慢的，妈妈就不在出现了。
这是为什么呢？
妈妈不喜欢杰吗？
妈妈跟杰的妈妈是好朋友，应该不会吧。。。
当时的我没有多想，只是在那段时间里，漆黑的夜空空无一人让我有些难免寂寞。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妈妈了。
只是没想到看到那熟悉温柔，因病变得虚弱却又透着坚毅的背影，我还是会忍不住哭泣。
“妈妈。。。”
“妈妈，你知道吗？我和杰有了个孩子，叫暮冬，她可乖巧了。”
“和杰一样，一头乌黑长发，喜欢吃荞麦面，性情也同杰相差不大，冷静。”
“杰是谁，是夏油杰啊，夏油妈妈的儿子啊。”
“夏油杰。。。他。。。他没事，他做着他自己的【事业】，好着呢。”
“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分居，我们很好。”
“没有啊妈妈，我没有骗你！”
“。。。”
“妈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面前的身影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里似是有责怪，有担心，有无力，有难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就只是看着我，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慈祥。
我自知无法欺骗，却也忍着不想告诉她我所经历的残酷现实，我蹲下身，双臂紧紧抱住头，终是泣不成声
“妈妈。。。”
我好想你。。。。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面前的身影走进，我听着那我无比熟悉的脚步声停在我的面前，我却不再敢抬头。
一只苍老的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梦境的最后，我也只听到了一声叹气。
抬起头，面前又是漆黑的夜空。
睁眼，我竟回到了高专的医务室，缓过劲来后，我疑惑地看着四周，再三确认，我没有认错。
只是，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疑惑之际，硝子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她的嘴里还是习惯性地叼着烟，见我醒了，连忙将嘴里的烟取下按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没事的，我不讨厌烟味，硝子想抽就抽吧。”
硝子听了有些犹豫，好半晌才开口说话。
“你还好吗？”
我抓了抓头发
“。。。我能说我还好吗？”
要是还好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吧
这样想着，气氛一瞬间尴尬不少，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和硝子，太久没见了。
差不多五年了
我不禁有些恍惚。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夏油杰带上我叛逃，再到怀孕逃跑。
硝子倚靠在桌子旁看着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掏出口袋里的烟盒。
“先说明一下情况吧，虽然前段时间是听说了五条给你申请特权的事，但是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啊。”
“是吗。。。”
硝子点燃了烟，呼了口气。
“虽然是没想到你一回来就带了个崽。。。”
“这个。。。呃。。。嘛。。。”
一瞬间不知为何我突然开始尴尬起来。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无言
“杰他知道吗？你就这么。。。”
话没有说完，硝子却是一愣，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拿起手里的烟吸了一口。
下一秒，硝子侧过头，医务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啊啊，真是的，醒了就和我说一声嘛，让我等这么久。”
五条悟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递给了硝子，硝子拿起一瓶啤酒就喝了起来。
“这不刚好吗，只是让你买点酒回来她就醒了。”
硝子倒是不在意，喝着啤酒望着窗外。
我看着面前笑嘻嘻的五条悟，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问什么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五条悟看着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可思议。
“鹤之之你不记得了？昨天晚上？”
说完望向身后的硝子，硝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初步判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至于她记忆里缺失的部分，有可能是她自愿封闭起来的。”
“至于她受了什么刺激，我想你应该清楚，真是的，我明明不是精神科医生啊。”
硝子说完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而五条悟听完却是一脸严肃地望着我。
我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听进去，只是回忆着昨晚的事，担心着这世上我仅剩的亲人。
窗外有鸟略过，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
“五条君，我任性吗？”
我喃喃开口，五条悟只是再次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揉了揉我的头发。
“嘛。。。应该吧。”
“不过。。。”
他笑了笑，手上更加用力地揉了下我的头发
“我可是一直都支持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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