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常常带我去星寅皇城外那座最高的山顶上,俯瞰脚下喧嚣的一切。
风猛烈吹动着他的王袍,我看见他英俊的脸上流露无比尊贵的神情。他的眼里闪烁着炽热而深邃的光。
他用深沉的声音问我,“桓儿,你看到了什么?”
眼前有绵延不绝的山脉水天一色的阔海,喧嚣的城池和华丽的王宫。
我反问,“那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听见风一次又一次的吹动他的王袍,猎猎作响,翻飞如旗帜,他一字一顿地说,天——下。
我小声重复这两个铿锵有力的字,“天下。”
他高高举起双手,宛若神明。
他说,“我要这万里江山,我要创千秋基业,我要这基业,世代传承,万古不灭!”
风灌满他的王袍,他乌黑的长发凌空飞舞,我看着他那从未有过的,充满了坚定的表情,无声地落泪。
我,并不是他的天下。
可是他,却是我唯一的信仰。
“云哥哥,桓儿许你,君临天下。”我拭去泪水,抬头望着他,“到那时,桓儿只求云哥哥伴我对月赏花,可好?”
他愣住。
“你是女子……”
“女子怎么,桓儿可以帮云哥哥征战天下。”
“好。”他嗓音沙哑。
“待平定,我便回,那时我定许你十里红妆。”
那时我就真的以为,若我帮他统一中原,助他登上皇位,稳坐龙潭,他便会十里红妆地来娶我;那时的我却忘记了,父亲说过的话,帝王家最是无情;那时的我只知,他的愿望,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达成,他的快乐,是我对幸福的全部定义;那时的我实在是太过年少轻狂,所以,轻许承诺,也轻信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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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桓说到一半,停下来喝了口茶。
“我猜,他娶你了。”白衣男子道。
“嗯。”兰桓点头,自嘲道,“可是他给我的十里红妆,真是好啊。”
白衣男子没再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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