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他看见顾君莹白的小脸上有一丝惊讶，似乎，还有一丝伤感。

顾君今儿穿着浅白色鸡心领绣梅花褶裙，另配着白绸竹叶立领衫，头上带了一朵白瓣黄蕊的绒花。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皆是姿容不凡，彼此互相望着，男子俊朗深沉，女子娴静貌美，有微风轻轻吹过，伴着泠泠酒香，任谁见了不要夸一声好颜色。

“今日，也是我母妃的忌日。”顾君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萧衎也是略微震惊了一下，他确实不曾查过顾君母妃的忌日，只知她是被设计祭天而亡，只是天底下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因着周遭都是欢声笑语，只有他两人在这里暗自伤心，萧衎心里真心实意的对顾君多了一分怜惜。

起先，他对于顾君只是利用，而后见识了顾君的行事便带了些欣赏，如今却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他们母妃皆是早亡，且竟还是在同一天的。

只是二人终究还是不同的，萧衎生于大秦，国力自然强盛，朝内党政也更加风云变幻波云诡谲，他面对的势力是南周这些小跳蚤一样的势力的不知多少倍，行差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他与顾君还不同在，他的母妃虽早亡，外祖一族虽式微，但终究能在朝堂之上明着给他些支持，况且，他的父皇也不是个昏庸的。

顾君却是不一样了。

母妃外祖一族皆已陨落，即使有传说中外祖留给她的势力，但她也轻易不敢拿出来使用，况且要护住这些，怕是要吃不少的苦。

更何况南周宣帝又是这般模样，群狼环饲的环境下顾君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到如今实属不易。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人皆是不语，只是闷头喝酒。

顾君怕白芷吃不消，早早打发了白芷去休息，明日她可以睡懒觉，白芷身为宫女却是不行的。

顾君的酒量不算差，但也算不得好，渐渐的便醉了，醉了之后的顾君便开始有些话多。

萧衎喝惯了醉陈情那样的烈酒，如今顾君这里的酒是醉不了他的。

于是萧衎看着顾君毫无形象的趴在石桌上，脑袋摇摇晃晃的枕在胳膊上，醉眼朦胧的唠叨。

萧衎没想到，喝醉了的顾君竟是个如此话多的，跟她平日里谨慎又沉默的样子实在是差太多了，不过，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吧。

顾君咧着嘴笑了笑，说话间带着些酒香，掺杂着她身上的花香莫名有几分醉人“母妃似乎是很爱笑的，但她好像从未真正快乐过，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顾君歪头看向西坞宫的屋顶“母妃总是爱想方设法爬上屋顶看星星，她说她的家乡没有这般纯粹美丽的星辰，可我明明听说，西夷的夜色星辰才是顶顶美的…………”

“从小我便知道，母妃从不曾将西周当成自己的家，可我却不知道原来她对西夷也是没有归属感的…………”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是存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