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周皇宫内,小宫女们步履匆忙“快些快些,仔细迟了或缺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要挨姑姑的罚。”
顾琰灵巧的避开了一队前去送酒的小宫女而后径直回了西坞宫,待看到屋顶上的人影时,冷冰冰的脸上带了一抹笑容道“听说那北秦送来做质子的皇子已到了大殿了,陛下设了宴招待,各宫都去了,你不去瞧瞧去。”
顾君瞧了瞧底下望着自己的人,晃悠着细长好看的腿不经意的说道“左右我去不去也没人在意的,说不定去了倒要惹人不快,到头来再给我招些事端,你说我又何苦去讨人嫌呢。”
顾琰回话间熟练的爬上了屋顶,因着知晓这里必然不会有隔墙之耳,所以不曾避讳直接开口道“陶陶,这北秦突然间就要交换皇子互为质子又是唱的哪出?总之北秦那一套什么为了两国交好的说辞我总觉得不太可信。”
顾君将头枕在手臂上躺在了屋顶上“自然不会只有这么简单,不过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便不必太过在意,且我瞧着这阵势怕是这位不是什么简单的,若是他犯不到咱头上,还是少招惹的好。”
顾琰看着毫无形象躺在屋顶上的顾君笑道“你瞧瞧你都十三岁了,怎的还这般的不顾仪容,哪有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顾君佯怒瞪了顾琰一眼“是是是,顾统领的仪容是好的,顾统领有一个侍卫该有的样子,如今倒是敢直呼一国公主的乳名了。”
顾琰看着顾君总是一副少年老成时时都板着的脸有了些生动的表情时眼里有了些细碎的笑意,开口道“这几日我要去看看城南的暗卫,顺便查一下淑妃跟刘党的关系,你自己在宫里要多加小心。”
顾君眉头轻微皱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她做了就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我有的是时间去挖她那些腌臜事儿。”说着顾君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眼神也带了些阴冷“宫里的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内外一锅端连根拔起不留余地才有意思。”
顾琰望着欢声笑语笙歌丝竹声声入耳的那处宫殿眯了眯眼,眸色晦暗不明“这次必定要将淑妃连同沈国公府连根拔起。”
待送走顾琰后,顾君回了寝宫,由茗烟伺候着卸了珠钗净了手脸后遣走的旁的人,她拿出母妃临走前留给她的图卷,那是一副时局图。
如今天下四分,各为北秦,南周,东齐,西夷。
其中北秦实力最强,南周东齐次之,西夷最弱。
北秦铁骑天下无双,北秦匠人又善制精铁兵器,是以北秦国力最强,其余诸国便是私下有些野心想法,明面儿上却也都是十分尊重秦国。
南周地处南方,气候适宜粮产丰足同时商业发达,说起来倒也不算弱,只是兵力不强,到底是差了些。
东齐沿海,说起来东齐无一强项,可却也无一弱处,这也是南周虽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东齐却也始终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西夷部落众多,内斗频繁,实力最弱,但无论是北秦还是南周东齐皆无人敢轻易以铁骑踏西夷之地,倒不是因为西夷游牧民多且民风彪悍,而是因为西夷素来有部落是善养蛊驭兽的,若单是兽群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真正令人忌惮的其实是他们的养蛊之术,平素西夷的内斗,各个部落之间还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可一旦其他三国掺和了进来,状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是以这四个国家一直以来倒是保持着微妙但貌似平和的关系。
但顾君想这种关系大抵是维持不了多久了,自古以来分久必合是大势所趋,更何况近些年来南周东齐小动作不断,北秦不会无所察觉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也在暗地里憋着什么后招儿。顾君估计着大概也就是这几十年的时候了,甚至可能会更短,必有一国会脱颖而出统一这片土地。
她要做的就是趁着这股东风扳倒她的敌对势力并给自己以及自己的势力寻条后路。顾君认定了南周是必然不能在这场博弈中胜出的,毕竟南周朝廷的根儿已经烂了,经不起任何的变动。
这不仅是为了给她自己留条后路,更是为她死去的母妃和外祖一族报仇。
是的,她身为南周公主,却在他国虎视眈眈之时本能尽全力搏一搏救一救南周的,可她却只想着为自己寻条后路一直冷眼旁观着,最大的原因是为了给她母妃外祖他们报仇。
顾君的母妃本是西夷部落王的公主,后被送来和亲,初时宠冠六宫风光无限,可后来外祖一族日渐式微,母妃在宫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而后更是被害小产,一子一女的龙凤胎只有顾君命大活了下来。
顾君七岁那年,外祖一族被灭,姨母被舅舅他们拼死保住偷偷来了南周,将外祖手中隐藏的势力交到了她们母女手中。
姨母说,她们在宫中本就没什么倚仗,如今这些势力交到她们手中只当给她们傍身保命之用。
可后来,就连姨母也去了,她说她的父母兄弟丈夫儿女都没了,心中本就没了活着的念头,不过担忧着宫中的她们才苟活了这些日子罢了。
而早早去了的姨母不知道的是,她送来的东西并没能成为她们傍身保命的东西,倒成了她们的催命符。
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说是顾君外祖部落在当初的一场内斗中得到的一绝世宝物如今在顾君母女手中,各方势力对此宝物都有所猜测,也都想得到手,于是不间断的威逼利诱开始了。
顾君九岁那年,恰好南部大涝,顾君的母妃被设计陷害,竟是要被祭天。
可直到死,他们也没能得到那传说中的宝物,当时若是将顾君外祖的势力拿出来,倒不是不可以保住其母妃的命,可她没这样做,因为她知道,这股势力一旦摆到了明面儿上,必然会招来更大的祸端,且这势力之中还有顾君舅舅未养成的一种蛊,此蛊一出必将引来多方势力争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会对顾君造成威胁,顾君的母妃想用自己的命来换顾君的命。
顾君母妃被祭天的前一日,顾君便被灌了药昏睡在寝宫,待顾君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在所有人包括顾琰都以为顾君会崩溃的时候,顾君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顾琰看得出顾君周身气压低的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沉,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顾琰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见顾君笑过甚至脸上有过一丝表情,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时顾君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寝殿内,顾琰生怕她出意外便在殿外偷偷守了一夜,好在顾君天亮时出了寝宫。
顾君让顾琰将一种毒蛊下到了自己身上,中此蛊者症如中剧毒垂死之昭。顾琰看着顾君面不改色眼也不眨的将那毒蛊引入血中。
后来宫内人人都知道,宁贵妃走后不过一日,其女宝灵公主就中毒了,且极凶险的样子,宫内各方势力都在猜测是谁先动的手。
顾君这一病缠缠绵绵就病了一年之久,这一年麻痹了几乎所有人,那个宝物也开始被人们认为是不存在的。
而后顾君虽过的艰难,可到底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