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又适时地出现了,他本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更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却好象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他那时的眼神似乎就在说:
做了个忧伤的梦吧?但是,现在没事了。
洞悉了她内心所想。
那也是魔力吗?她在心中暗暗问道,然后偷偷地瞟了他一眼。
诸葛亮现在就坐在她对面,这时候,他原本伫足在书页上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庄雩脸上。
诸葛亮怎么了?什么事?
庄雩开始使劲摇头,好像做错事被发现的小孩一样:
庄雩没……什么都没有啊……
她将头转向车窗外,只见:
青砖路蜿蜒在茂密的森林中,那些颇具年代的老树的粗壮树干成为了这广阔森林中的天然屏障,它们时不时遮挡了庄雩的视线,青砖路在森林中若隐若现地跳跃。
随着马车的不断移动,四周的景物也不断变化着,庄雩朝前方看去,那里却只有暗绿色的树干和层层叠叠的藤蔓,以及在寂静的幽暗中舞蹈的缕缕阳光,透过那些叶子的缝隙垂直射向满是落叶覆盖的地面。
庄雩快到中午了吧?
又探着头向更远的地方望去,那原本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风景现在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的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鲜嫩欲滴的绿色延伸至天边,与那块碧蓝的天空组合出一道泾渭分明的曲线:那里是连绵的小山丘,在那墨绿色丘陵的下面,弥漫着烟雾的地方,淡淡映出蓝瓦的尖顶,而当她反应过来时,那散发着空谷幽兰馨香的森林已经被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庄雩的耳边没有了车轮碾过枯叶发出的沙沙声,那些色彩分明的景物映入她的眼帘,宛如一幅巨大的油画铺展在天地间。青砖路的色彩给这幅油画添上了一抹沉静的颜色,她的马车就在这油彩上行驶着,车轱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蒿草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粉色和黄色的野花,都是庄雩叫不出名字的,而在峡谷,每一个平原都那么相似,就象是刻意加以人工似的。
庄雩想起了她落入王者峡谷的第一天所置身的原野,和眼前在这里的这个是多么相似。 馥郁的花香随风侵袭入车窗,就像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醒来的第一个早晨,蒿草如火如荼地生长在她周围,在那个孤单的夜晚,它们为她铺设了一张温床。而现在,它们依然静默在同一块蔚蓝的天穹下。
庄雩心中初来乍到的新鲜感到此时已开始逐渐消退,原本躲藏起来的思乡之情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她开始想念家中的阿耶阿娘,以及那个有着悠然绿茶的下午与她在一起的阿兄,自己的突然消失一定让他很担心吧?家里的其他人一定也是,也许阿娘正小声啜泣吧,阿耶则带着家中的仆从将后山翻了个天吧,而阿兄,大概因为少了一个可以宠溺的对象郁闷吧。
她这么想着,道路两旁掠过蓝漆的木栅栏,田野里一个稻草人立在那里,顺着风的方向挥舞双臂驱赶贪食的麻雀——他们还没有离开“吴越国”的疆域。
正在这时,旷野上的一处废墟吸引了庄雩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