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亮,丧礼便开始了。
猜叔请来比丘为其超度,桑禾不再陪着但拓,和细狗一起去忙碌,她看了眼但拓母亲以及貌巴的老婆和孩子,轻声开口,“人都到了,你去找他们吧。”
“我晓得。”但拓轻轻点头。
桑禾本已经打算在丧礼结束之后和但拓一道亲自去一趟小磨弄去找沈星,却没想到,这个年轻少年会自己找上门来。
手底下的人押着他过来时,只一眼,她便认出了,就是护照上那张面孔。
“他在寨子外头鬼鬼祟祟,巡逻的人抓到喽,禾姐,怎么办?”
“先绑起来,等丧礼结束了再和猜叔他们汇报。”桑禾面色阴沉,冷声吩咐下去。
——
但拓得知沈星被抓之后,整个人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攥着护照就冲去了关押着沈星的房间。
“但拓!”
桑禾气急,连忙去追。
沈星现在就跪在貌巴的遗照前,细狗他们一直看守着,但拓冲进去后,扯住沈星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然后和护照上的照片对比,“你就是沈星?”
“就是你杀了貌巴!”
他的拳头砸下去,一拳又一拳,一时间只剩下沈星痛苦的求饶声。
桑禾追过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她抬眸又看向灰白色照片上的貌巴,最后放弃了去拦但拓,就这么看着他们几个人打。
“但拓。”
身后响起猜叔的声音,她回过头,正对上猜叔略显责备的眼神。
他杀了貌巴,但拓打他,实在没什么拦的必要。
桑禾本想开口解释,却在看到跟在猜叔后面的昂吞时止声,她走进房间,“但拓!别打了!”
细狗几个人也帮着拦住了但拓,桑禾站在他前面,垂眸看着满脸血污,痛苦不已的沈星,将搁在桌上的子弹递给猜叔,“他拿了枪,已经看过了,子弹一样的。”
话音刚落,脚下的沈星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扯住了桑禾的裤脚,另一只手艰难抬起,指向昂吞。
桑禾本想蹲下身来去听,可身旁的猜叔速度更快,拔出匕首直捅进沈星腹部,“这刀是替貌巴还的。”
“拖出去吧。”
浸了血的刀子被猜叔递给一旁的人,细狗几个人将半死的沈星拖出去,只留下地板上几处还黏腻的血迹。
“猜叔,他刚才……”但拓想说什么,却被猜叔按住胳膊,“今天有葬礼,不可杀生。”
这句话暗示意味明显,两人也心知肚明没有点破。
猜叔说罢便转过身出了房间,昂吞也紧跟着过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先过去谈事情吧。”桑禾扯了一把但拓,“昂吞有古怪,小心点。”
——
猜叔将昂吞迎到佛堂,两人面对面坐下,但拓与桑禾在一旁候着。
“山水为上,江水为中,井水为下,而山水又分山顶的水清,山下的水浊,我泡茶,都是用山顶的泉水。”
滚烫的水冲开壶底的茶叶,渐渐变了颜色,猜叔的语速与他倒茶的动作一般缓慢,却又像石头一样不断压着昂吞的心,让他觉得喘不上气。
昂吞故作镇静,陪笑道,“猜叔见多识广,往茶里头兑哪样水都那么在行。”
“别谦虚了,兑水你应该比我在行啊。”猜叔说着,将一盏茶推到昂吞面前。
昂吞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猜叔,你怎么说这种话……”
话还没说完,滚烫的茶便泼在他脸上,而他甚至不敢出声,就这么生生忍下来。
但拓蹲下身,将酒瓶重重搁在他面前。
“我真的想请教你,你怎么做到在我们这边生产这个假酒,再运到亩桑,跟着又运回我们边水呢。”
猜叔不再跟他打圈,将事情摊开摆到台面上说,昂吞很是慌张,也不再坐着,跪着求饶,说自己的苦衷。
猜叔打断他,从身侧拿起两张纸来,“最近边检越来越严,再凑齐一份订单确实不容易,所以呢,你要帮我签一份责任书。”
“之前运到山里面的酒,如果人家喝出问题,责任全部你来担,还有,先交我保证金,以后的货,我还是从你那里拿。”
猜叔说罢,昂吞也没说什么,默默签了字,“谢谢猜叔宽宏大量。”
目的达到,便不需要再继续聊下去,桑禾看出但拓怒气还在,于是忙拽着他出去,“猜叔,那我们先出去了。”
两人刚刚出了佛堂,便奔跑起来,但拓在前面,一路狂奔,然后跃入河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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