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思辙如狼似虎,恨不能吃了这盆花的眼神,范闲一惊,吓得立马扭身把花抱紧。
“范思辙,你就站那!别动!别用那眼神看我的花!”
范思辙呵呵的笑,就是眼神一点没离开那盆京九红。
“哥,你上哪弄来的这花?这花在咱庆国怎么长出来的?!”
老天爷,这京九红只能在北方严寒之地生长啊,除了北齐别的地方几乎长不出来的,而范闲面前这盆花却长势茂盛,十分有生机。
物以稀为贵,这花便是在北齐也很少见,更别提在气候都不适宜的南庆了,要是拿出去卖,可不就是拍卖现场吗?
范思辙想想那些死要面子不要钱的文人骚客为了这花一掷千金,一掷万金的样子,他就乐得合不拢嘴,两只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得快只剩两条缝了。
战轻舟刚把这花送给范闲时,范闲只是满心欢喜,高兴之余也只是发现这花在颜色上的不同,现在瞧见范思辙这钱迷心窍的模样,他心里才又有了些疑惑。
事后找范思辙给他狠狠补了补课。
坐在院子里,范闲亲手给范思辙倒了杯热茶,范思辙装模作样的拿起茶盏就往嘴里送,下一瞬就被嘴里冒着热气的烫茶水刺激的变回了原形。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恢复了那个傲娇模样。
“小爷就告诉你吧,只要跟钱有关系的东西,小爷我都略知一二,找我,你还真是找对人了。”范思辙昂着头,骄傲的说道。
听了范思辙的话,范闲心中暗喜之余,脑子也在飞速思考。
这盆京九红在南庆这个地方极难生长,可小舟送他的这盆却长得极好,不知废了多大心力。
范闲虽然高兴小舟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了自己,可他心里到底还有些自知之明。
他还不至于脑补以为小舟凭着这短短几次见面就喜欢上他。
这花多半是小舟送来试探他,或者说是叫他知难而退的。
小舟心怀故国,此后一定会抓住机会回去,必定不想继续待在庆国,自然也不会愿意在庆国成亲。
在这个时代,女子就犹如男子的附属品,只能屈居后院,相夫教子。倘若战轻舟嫁给了南庆某个皇亲国戚,那她就真要面临和她母亲一样的困局了,终生困于异国他乡,郁郁寡欢。
战轻舟不愿,以她现在对范闲那微不足道的感情来看,范闲并不值得她抛弃家国,就算她真的爱上了范闲,那她也是北齐的公主,这一点战轻舟心里从未忘记。
所以她送了范闲那盆京九红,那确实是试探。
如果范闲明白她心中所想,自然会做出抉择,放弃也好,继续也罢,总归无论是范闲还是李承泽,都不可能改变她要回北齐的念想。
毕竟,那是她的家啊。
战轻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即使到时候庆国的人骂她白眼狼,她也一定要回去。
范闲明白了,并知难而退,如果那样最好。
倘若范闲不明白,那这般愚笨之人,也注定得不到她的真心。
可战轻舟着实没想到,范闲不但明白了,并且仍然迎难而上。
彼时的范闲一腔孤勇,并没有想到之后的事情,只是暗自决定,等搞清楚他娘死因,给他娘报仇,拿回他娘心血之后,无论北齐还是南庆,小舟去哪,他就跟着。
天高路远,他认定了战轻舟,便要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