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章
这是赞德从没见过的样子,受伤、发烧、昏迷,面色如白纸,如此的脆弱,他从未见过你这幅样子。一直以来,你在他的心中都是强大无敌的存在,难道这也是被你迷惑了吗?
“我早就知道你不一样。”
从一开始就是,你是不一样的。
----------
「与菲利斯那个老猫走散后,我算是体会到了厄流区的危险,躲在暗处的我,看见了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为了一块烂菜叶子打起来,头破血流,都是下的死手。
这里就像是修罗地狱。
我倒在一片垃圾中,迷糊间感觉有人拖走了自己,会是师傅吗?
我是等过师傅的,
可是并不是师傅。
我很警惕74,虽然在厄流区没待多久,可是我不相信这种地方会有人善意的捡走晕倒在地的人,哪会来这么多好心肠,而且还是一个没比我大多少的女孩。
“我不会待在你这里的。”
“那你就走,没人拦你。”
她的确信守承诺,没有阻拦我离开,甚至递给我一块面包,但我没有接,这种好无厘头的好处,我不会多占,关门时我看见她依旧盯着我。
是在遗憾浪费时间了吗?
我讥讽的想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但是我想错了,那不是遗憾的目光,而是势在必得。
她认定我会自己留下来的。
厄流区很大,我自己不认路更是走不出去,才下午乌云便笼罩住天,阴风刮着,没过多久就下起了小雨。
我躲在一个纸箱子里,
厄流区真的是一个活地狱,就连纸箱子也会有人与你争夺,这像是一个斗兽场,搞死别人就等于存活。
我没吃东西,身上没劲手上也没武器,对方是三个人,报团出行的,其中两个年龄还比我大。
自知打不过,我挥起尘土就跑,没几步就被提溜起来,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吐着口水靠着墙连站起身都做不到。
师傅……回来救我吗?
带着最后的期盼,我努力抬起头,看到的是站在巷口的74,她举着手枪,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减慢了,所有的细节都展现在我眼前,我看到她按动枪杆,子弹飞出,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我都身旁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吟,还有慌乱逃走的脚步声。
“真的不和我走吗?”
她走到我面前,俯视我,露出来的眼中满是不在乎,一片漠然,我想开口,却忽然意识到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
“称呼我74就行。”
“赞德。”
我搭上她的手,毕竟我没有选择。
她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从枪也能看出来,而且她还有间房子,她的作风似乎并不匹配年龄。
“为什么收留我。”
“我需要有人替我干活,仅此而已。”
你并不特殊。」
----------
接着,在一些细小事情上的相处上,赞德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74只比他大两岁,可是却可以指导自己的剑术,她和自己承诺,只要他的师傅找来,她绝不挽留,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她好像也在等师傅。
赞德见过她站在巷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见过她做佣兵任务杀人从不拖泥带水,熟练的用匕首割下目标脑袋拎着离开的样子。
也见过夜晚望着天空思绪万千的样子。
她好像比自己大很多,赞德感觉到。
他知道她不惧怕死亡,知道她夜晚经常失眠,知道她偶尔会拿着一个通讯器把玩等待回音,知道她有时会去雷王星王殿围墙外站站,知道她可以未卜先知,知道她身上埋藏着不少秘密。知道她厌恶着商贩子,可又只是袖手旁观。
他知道她这么多事,可却连基本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中,赞德的心性变了。
从期盼着师傅来接他,到期盼着74能把以前袒露给自己。
“我需要有人替我干活。”
赞德心甘情愿了,他愿意对她马首是瞻。
“74,我想留下来。”
赞德知道,自己从小便被父母遗弃了,滚爬偷生时菲利斯带走了他,他们一起漂泊,可是菲利斯也弄丢了他,是74捡了他,并且提供了容身之所。
赞德很庆幸,至少74从没撵过自己,她把他留下来了,再不是居无定所,他也有了一个家。
黎明的曙光浮现,破烂的木屋中,男孩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女孩,两人都紧闭双眼,男孩面色凝重,不知道是梦见什么,抱着女孩的手又紧了些,像是抱着宝贵的宝藏。
----------
赞德醒来时,你早就起了,烧也退了下去,赞德醒来没看到你,急的险些要哭了,刚揉吧完眼睛就看到你端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水站在门口看他笑话。
来不及生气,直接抱住了你。
“74,你要不然先把你名字告诉我吧,不然我害怕你这幅样子后面没机会了。”
“好呀。”
“你想嘛,如果你出……什么!”
本以为你会骂自己几句,结果却是直接轻松同意了,赞德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名字是?”
“先帮我上药。”
你挥了挥手上拿着的药瓶和绷带,示意赞德不要太激动,接着露出缠着红透绷带的右肩,赞德的表情果然迅速冷了下来。
“我来帮你拆。”
知道你想来处理方式粗暴,赞德把活都揽上了。
“会害怕吗?”赞德小心翼翼的拆着绷带,看着你的伤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开口问道:“负伤被通缉时,你害怕吗?”
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好,似乎在这么多次的死亡中,连害怕都不属于你了。
“不知道,我记不清了。”
“但是我记得清,昨晚的时候,我是害怕的。”
知道自己身陷厄流区时,赞德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他不敢相信如果你死了,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该怎么办?该去哪里?
还是想以前一样……
“对不起……”赞德轻轻的将那些药粉撒在已经翻出新肉的伤口上,小声的道着歉,“我不会再哭了,也不会再那么幼稚了。”
那种恶心的嘴脸,看一次足够了。
“昔拉。”
你抓住赞德拿着绷带的手,凑近他的胸膛仰头,使你们四目相对。
“我说,我叫昔拉。”
赞德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在那晚,你以为一切真的要结束时,其实还是不甘的,那一刻你真的有一点害怕。
害怕真的没机会告诉他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