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德线

预备章

“我曾经跟你说过，做出什么选择都会付出相应代价。”

一阵沉默后，你冷冷的开口，赞德能听出你言语中的不赞成，但他依旧想要试一试，菲利斯曾经告诉过他，骑士的职责是拯救弱小。

“……去吧。”

在一阵无声的纠结后，你还是松口了，同赞德向关押处走，并将大部分注意力用在支撑身体上。

关押处的侍卫量不多，就两个看大门的，主要的兵力都用在巡防上了，你们轻松敲晕了那两个看门的，走进去。

你并不打算也去打开铁门，身子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起来，听着赞德自己把所有的铁门打开。

你根本不认同赞德的想法，回溯这么多次，你自认对人性摸索的差不多了，赞德这样做可能不会达到他相信的结果，反而会让美好的幻想变成恐怖的噩梦。

“诸位，我们一起逃走吧。”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少年的稚音，像是一个未成熟的甘甜的果实，虽然还有些酸涩果肉却已经干脆可口了。

你有点小后悔了。

也许不该狠着心带他面对这些，可你也清楚总得让他看清楚些东西。

他的慷慨激昂之语并没有得到等量的回应，唯降临着鸦雀无声的寂静，站在门外的赞德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向后慢慢退了两步，那些外来民们各个年纪都有，老人青年小孩，全部杂乱的分在一块，却没有一个人走出那扇吱啦作响的铁门。

那些人眼中装着的没有感激，是一种仇恨、怨念，包含着嫉妒，像是尖刀一样刺的赞德不知所措，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

最后在细微的布料摩擦一个青年人走出人堆，离开了牢房，他的身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有些地方还渗着血，赞德猜测他应该是刚进来没多久的。

但并没有人随着这位青年一块站出来，他们甚至一点触动都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赞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赞德身边，从身后拉起他的手，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凑近耳朵小声说了句，“该跑了。”

余音还未落，你已经拉着他冲出大门，那个青年反应过来后也跑走了。

“74你……”

未出口话语全被身后的噪音冲散。让赞德脸色发白，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气死”，只听见那关押处刚才还安静的人群现在真在歇斯底里的大喊，一阵嘈杂。

“来人呀！有人跑了！”

“有外来者！”

“跑了！有人跑走了！侍卫！”

最让人不解的，是众多的声音中，那些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老年人声音最洪亮，最撕扯，还有不少的破音了。

“跑！”

赞德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目前也无法思考更多，只知道你猛推了他一把，叫他跑，下意识就照做了，冲在你的前面，回过神来时，连忙回头看你。

你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扁正方体，手指一按，刚刚的关押处爆炸了，炸弹威力不小，余波震的赞德往后飞，撞倒一块大石头上，你倒在他的旁边。

一时间先前聒噪的“控诉”变成了尖叫和痛吟，赞德衣服烂了几条痕擦伤了右腰，扶着石头站起身，就看到关押处变成了废墟，火焰零散在上面，附近还有不少的残肢。尽管在厄流区见过血战后的样子，可赞德还是想吐，俯身呕了几下。

“74，醒醒。”

他推着身旁的你，可你依旧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感受到你身体不正常的体温，赞德的脸色一边，蹲着扶起你把手敷在你的额头上。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你的额头烫的像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几次的下水加上晚风，吹的你全身冰凉，额头却是滚烫的。

一瞬间，一些先前没有在乎的细节涌入赞德脑海，他咬咬唇，骂了自己一句。

“我真是傻了。”

明明知道你受伤了，却没有刨根到底的问下去，居然被你糊弄了过去，不但让你下水了，还跟着他一块涉陷。有些摇晃的身姿，靠石壁养神的举动，以及有气无力的声音，和最后拉起他一瞬间冰凉的触感，赞德暗自生气，气自己居然一个也没注意到。

援助兵的脚步越发响亮了，赞德直接公主抱起昏迷的你向出口跑去。

路途中他看见了先前的那个青年，青年的尸体倒在尘土路上，是被一箭穿心死掉的。

没时间在意别的了，赞德瞄了他几眼，抱着你赶紧离开，向着屠户家出发。

黑夜中，赞德抱着你终于是来到小村落，站在阴暗的巷道中，听着四面八方的脚步身，以及时暗时现的光线，总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赞德撕了斗篷的缝边，用布条将你们绑在一起，爬上一间二层的房子顶，小心翼翼躲避着巡查兵。

消息不可能传的这么快，大多数的巡查兵应该只是看到了爆炸或是听到声音所以前去增援的。急急忙忙的，都很好应付。

他从窗户进到先前的房间，将你抱到了床上，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屠户。

“你们……明天就离开吧，我不想惹上麻烦，请理解。”

屠户尽量放缓语调，不让语气显得太不近人情，可落在这时候赞德的耳中，最后一根稻草似乎也断掉了。你还受着伤发着烧昏迷着，这边便已经开始赶人了，一时间赞德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呆愣在那里，屠户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赞德……”你有气无力声音忽然想起，让坐在床边掩面崩溃的赞德瞬间精神过来。

“你醒了，没事，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了，我们。”

“赞德，”你打断赞德的胡言乱语，胳膊撑着床就坐了起来。“我们得离开。”

你的声音还哑着，这话一出刚打算按你躺下的赞德又愣住了。

“现在就走，不然就没机会了。”

意识依旧是浑浊，但你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没精力与赞德呛嘴，站起身就要往门那边走，脸上的表情很坚决。

赞德沉默着，却还是站到你旁边扶着点你，此时注意起来，他才发现你身上的血腥味已经不是一般都重了，抬头向后看，便看到床上沾着血迹，再看向你的背，果然斗篷上隐约渗着血色。

“对不起。”

你有些想安慰他，确实再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终于在夜晚结束前，你们离开了村落，走进一个靠近边界大门的破烂木屋中。

“求求你，别离开我。”

听着赞德的哭腔，你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