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空之中干净地没有一丝一缕的云彩,皓月清晰可见地深陷在深蓝的夜幕之中,而群星也稀疏地陷入在夜幕之中,偶有奋力地挣扎而出者,只是在夜空之中一闪而过。
盛夏的海风,湿润而又微凉,在月华之中从树叶间拂过,接住洒落大地的银色月华,沾染月华的冰冷气息。
而在温暖的烛光之下,在冰冷的空气之中,一句话缓缓地落下,结束了白懿与陆安之间世界的冰河世纪。
“我可以教你灵力,但是——”
“唰”的一声,素里出鞘,淡妃色的素里剑尖朝下,抵着对方的喉咙,只需向前再进一寸,陆安就会命丧黄泉。
白懿此时掌握着陆安的生死大权,而她持剑的手很稳健,陆安也没有在素里之下颤抖个不停。
这个动作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白懿很满意陆安的反应,素里迅速地归鞘,她那朱红色的薄唇轻言:“我们,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陆安抹了一把脖颈之间缓缓流淌的鲜血,看着白懿的眼神一如方才的复杂,他仿佛确认重要的事情一般,缓慢地点了点头:“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将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竖立,在白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之前,陆安率先以灵魂发誓效忠白懿,当真是个坚定不移、诚实守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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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在薄薄的夜幕之中,皎洁的皓月不知所踪,最终还有几颗星星稀稀拉拉地闪着。
太阳从东方缓慢地升起,一瞬间夺取所以的光芒,在东边一点一点地浸染出橙红的织锦。
盛夏清晨的风,清爽而又微凉,像一个不施粉黛的英气佳人,清爽利落。
在大海之中吹出无数起伏的波澜,在树林之中带来晶莹剔透的露水,在临海镇之中唤醒沉睡的人们。
而白懿就是其中之一,迅速地起身,她穿衣、洗漱、收拾东西……
白懿抬头看着放在桌上的朱砂符箓,这符箓之中有着在昨晚被她囚禁于的病死鬼,一个怨气深重并且莫名其妙地愤世妒俗还作死话痨的病死鬼。
因此被白懿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隔音咒在朱砂符箓周围,让这病死鬼自个儿一个鬼话痨,别打扰她休息。
挥手将隔音咒撤去,白懿拿起朱砂符箓和素里,一袭黑衣,两袖清风,准备去和陆老爷子先交一个差,顺道蹭吃一顿早饭。
一顿早饭,没人说话,吃得迅速而漫长。
白懿若无其事地和陆老爷子一起留到最后,将朱砂符箓放在桌上,她刚刚撤去禁制,被囚禁在这符箓之中的病死鬼就开始问侯陆家祖宗上下十八代。
“喏,这就是陆家中的病死鬼。”
将朱砂符箓从桌上拿起,白懿放在陆老爷子手中,神色平静如常,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语:“若是您想要杀,就用火烧了这朱砂符箓;若是您想要放,就撕破这符箓即可。这是放是杀呢,还是您这大善人决定吧!”
陆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将朱砂符箓靠近烛火,全然不顾符箓之中病死鬼的叫骂声,他看向做在他对面的白懿,缓慢地开口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我所为,都是为己之事。”
白懿拿着素里起身,听着病死鬼的惨叫声,她知晓了陆老爷子的意思 ,这是对她昨晚的嘲笑和讽刺做出迟来的回答。
朱红色的薄唇一张一翕,无声地开口吐出两个字:“佩服。”
陆老爷子通过口型猜测出白懿的所说,看着远去的黑色身影,他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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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
白懿看着同样是一身黑和与她神色相似的陆安,环抱着素里,她再次确认道。
陆安低垂着毛茸茸的脑袋,使白懿看不清他眼眸中的情绪,他缓慢地说道:“我确定。”
“你舍得?”
白懿惊诧地看着陆安,亲人全在身边陪伴,而且一家人团结友爱,他却是选择离开。
陆安:“没有我,他们会过得更好。而她,会少个拖油瓶,安安心心地风光改嫁,有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年纪轻轻就为父亲守寡。”
“行吧,还以为你会等成年后再来效忠我呢!”
白懿伸手揉捏上陆安那毛茸茸的脑袋,发质顺滑柔软,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去哪?”
“去东方的树林,找走尸给你这个不仅天资聪颖还少年老气的人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