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是在将陆宇赶出房间后,她才缓慢地喝着茶杯中的茶水,盯着清澈的茶水不知道想着什么。
树上的知了鸣声不绝,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投下一片银月色的光。
蜡烛上的火苗若隐若现,忽明忽灭,如同白懿的心绪,忽上忽下,好似乱缕万千。
素里在木桌上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心绪不宁,不知所措地颤抖着,试图安慰白懿,可惜它只是一把有灵的长剑罢了。
端起茶杯送向唇边,白懿顺势微微地抬头,想要再饮上一口温热的茶水,却发现茶杯中的茶水早已经在上一次时被她饮尽。
白懿放下茶杯,伸手拿过茶壶,她将茶水倒入茶杯,一手放回茶壶,另一手不知所谓地摩挲着白瓷茶杯,仿佛是想要借此缓减心绪的不宁。
茶水的温热透过白瓷的茶杯,传入微凉的指尖,再加上滑如脂般的触感,使得白懿那面对未知危险的不安和如针的紧张情绪都得以疏解。
她抬起茶杯,一口牛饮完茶杯中的茶水,再是白懿把另一手伸出,轻轻地抚摸素里,白懿在以此安慰它,告诉素里她没事。
房门外的陆宇不知是何时离去的,但接下来的一切,都只需要他做一个乖乖听娘亲话的小孩子就行,因为这些恐怕只是和白懿、陆老爷子有关。
“呀——”
雕花的木门被白懿打开,她早已经把房中的蜡烛吹灭,并且关好了窗户。
月光温柔地倾斜而下,从屋檐泄露在木板上,如同染上一层淡淡的白霜。
一阵晚风吹过,院中的海树簌簌作响,纯白的衣裙飘飞作乱,衣袖打在手臂,青丝拂过脸颊。
抬起手将作乱的青丝,她沿着根部将飞舞的发丝捋入耳后。
白懿从漆黑的阴影之中跨入银白色的月光之中,整个人暴露在光明之下。
木簪绾青丝,银坠束鬓发,黛眉如柳叶,凤眸剪秋水,朱唇似樱桃,白衣若玄女,素里即锋芒。
利刃出鞘,热血沸腾,剑身冰冷,锋芒毕露。
—
将雕花木门关好,白懿懒得走楼梯,直接翻栏而下。
两层小楼不高不矮,对白懿来说简简单单,而她一手拿着素里,完美地落地。
然而,白懿才刚落地,起身抬头,她就看见了在远处的陆老爷子,不知道在木亭中等了她多久。
一身儒雅随和的青衣,一盏漂亮的手提竹灯,一座烧得劈啪作响的小炉子,一坛酒味四溢的佳酿,两个白瓷酒杯……
陆老爷子坐在木亭中煮酒,等着白懿下来找他。
“您,这么确信我会来找您?”
白懿拿着素里,缓缓走近木亭,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惊诧的神色,神色逐渐恢复平静地问道。
“因为,你不是忘恩负义的小姑娘。”
陆老爷子没有抬头看来者何人,仿佛早已经胸有成竹,他不急不慌地解释,有条不乱地扇着火。
“我觉得,我挺像是位忘恩负义的蛇蝎美人。”
白懿环抱着素里,笔直地站在陆老爷子面前,她没有自顾自地坐下,只是波澜不惊地开口道,语气截然不同于自嘲自骂,亦或是玩笑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