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陈砚还没有回来。白忆正好输完了液,她觉得有些无聊,思来想去选择下楼在医院的小路上散步。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了谈话声,好像是一男一女,白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将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陆野,别忘了你我还有婚约!”
年轻女人略带愤怒的声音传入耳畔,夹杂的威胁意味并没有震慑住对面的男人,反而惹来他的一声冷哼。
“你倒是会以两家利益来对付人,可惜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月婉余听了这话有些不敢置信,她抬起手臂颤抖着指向那张平静的脸庞,稍带质问的语气。
“我们好歹算是青梅竹马,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吗?”
陆野眉头微蹙,显然不想再与她争论下去,他环顾四周,正想该如何脱身之时,无意间瞥见了远处‘看戏’看得正欢的白忆。
他唇角一扬抬腿朝她走去,握住其中一只纤细的手腕就往月婉余面前带,白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两人之间的位置。
她的眉心一跳,刚才自己不还在旁边听着这场戏剧性的对话吗?怎么现在搅进来了。还没有等她开口,高她半头的陆野就自顾自地开口说话。
“没有,因为我有心仪的对象了。”
“……”
白忆顿时哑口无言,看个戏也不消停,这是被当成挡箭牌了?她想挣脱他的束缚,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只好开口解释。
“虽然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但是别把我卷进来,我不认识你。”
白忆说完就感受到两种不同的目光朝她投来,一种是来自头顶的压迫感,另一种则是仇视的目光。
什么情况啊?
陆野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有料到白忆会这么说,毕竟想入他怀里的女人数不胜数,她倒好,使劲往外跑。
“别生气,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语调传入耳畔里,白忆身形一顿,还真不敢动弹了。
…不对,这哪温柔了,笑意都不达眼底。
月婉余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咬了咬唇。陆野居然宁愿喜欢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她越想越生气,脑袋一热抬手就要朝白忆的脸颊扇去,却在挥到半空中的时候被人拦住,她惊愕的抬头望去,正对上陆野冰冷的目光。
“陆野,你…!”
陆野稍加大力度,轻松甩开了月婉余的手,也不管她向后踉跄两步,语气凉薄。
“闹够了吗?滚。”
他说完拉着一旁的白忆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割舍给她。
月婉余望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禁攥紧了拳头,连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都没有察觉。她紧盯着白忆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怪我不留情,谁让你接近了陆野!”
……
白忆见这男人一直拉着她不松手有些不耐烦,停下脚步趁他分神的时候挣脱开他的手。
“别过分了,男女授受不亲。”
陆野见她一脸气愤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抬臂又一次拉住了转身要走的白忆,开口问道。
“你叫白忆?”
白忆迅速地收回了手,后退一步皱了皱眉,对于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感到很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陆野没有说话,目光落至她手腕处的圈环,白忆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才注意到这一点。她瞪了一眼陆野,头也不回的朝住院部走去。
陆野见她离开之后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脸庞。
白忆,那位传闻中什么能力也没有的大小姐吗?倒是一只不会炸毛的野猫。
陆野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掏出兜里的手机拨了个号码放在耳边,没过几秒钟便接通了电话。
“陈叔,麻烦你向爷爷打一声招呼,我明晚会去看望他老人家的。”
那头的人听后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陆野收起手机抬头看着前方早已空无一人的小路,勾起唇角。
我们还会见面的,白小姐。
白忆出电梯之后碰巧遇到了刚回来的陈砚,他提着两袋东西正要走进病房,白忆加快脚步先一步走进去开了灯。陈砚望见这抹身影飞快地溜进病房不禁轻笑出声,进去把东西放下之后说道。
“你这是刚做完贼回来吗?”
白忆一听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毫不留情的拍了下陈砚的脑门,坐在床上。
“出去散步了而已。”
陈砚也没再打趣她,拆开袋子把里面装的粥和小菜拿出来放在桌上。
“吃点热乎清淡的,有助于你身体恢复。”
白忆瞥了眼桌上的饭,抿了抿唇又看向陈砚,即使嘴上不说,但他眼里的疲倦显而易见,她叹了口气。
“很累吧,回去睡会儿?”
陈砚听了这话才回了神,连忙摆了摆手。
“没关系,安顿好你了我再走。”
白忆对于他的做法感到很不满意,皱了皱眉,声音带着点威胁意味。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照顾不好自己?很晚了,你明天再来也一样,要不然我不吃这饭了。”
陈砚一噎,犹豫片刻只好妥协,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好吧,晚安。”
“晚安。”
白忆望着陈砚走出病房之后才叹了口气,想起他的嘱咐端起粥递到嘴边喝了两口,温热却索然无味。
这一夜,无梦。
……
在城市另一头的某处酒店里,月婉余靠在椅背上看着刚接收到没几秒钟的信息,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浅抿一口。
“白忆,白家大小姐…不就是废物一个?陆野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看上了她。”
她冷哼一声,操控鼠标滑至发件人的那一栏,署名是匿名。月婉余皱了皱眉,是谁知道她需要这种资料而且还给的如此详细?她起身走向落地窗,俯瞰外面的繁华景象独自感叹。
“无所谓,对我有利就是了。”
黎明将至,天渐渐破晓,露出一片鱼肚白来。
白忆是被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瞥见那位不待见她的护士走了进来,小车上的药瓶叮当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来打架。
白忆揉了揉眉心有些无语,缓缓起身靠在枕头上,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护士阴阳怪气的一顿说。
“恭喜呀白小姐,你今天中午就能出院了。我看给你办手续的还是个男人,怎么着,用白家的钱养了个小白脸?你倒是有手段,病成这样也有人……”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冷漠又伴随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让你一个护士有胆子说出这种话?再怎么样她也是白家的小姐,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里干不下去。”
白忆心下一惊,他怎么又来了。果不其然,白宗远几步就走了进来挡在她的身前,那护士见形势不妙,连忙鞠躬道歉,踉跄着推车跑出了病房。
多年没见,倒是一直擅长虚情假意。白忆在心底冷笑一声,偏头望向窗外没有打算给他道谢。
白宗远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的模样皱了眉,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许久。
“阿忆,起了吗?我给你带了…”
陈砚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他走进来望见白忆床边的男人,身形一顿。他好像就是上次从白忆房间出来的那个人?不过最近太忙了没去查他的底细。
他自顾自地走进来绕到白忆面前把早饭放在桌子上,全程无视了白宗远。毕竟感觉白忆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装作没看见就好了吧。
陈砚刚想说点什么,只听见白忆突然开口。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别以为你的一句话能让我感动的不行。”
他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男人。陈砚识趣的往旁边靠了靠,没有吱声。
白宗远没有理会她的驱逐,沉默几秒之后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可以回去的,白忆。”
白忆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咧了咧唇,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回哪里啊?那里有我的容身之处?”
白宗远对她一点了解也没有。
她是被赶出来的,怎么可能还会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