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训?!”
虞紫鸢震惊之余还有些许怒意。
她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眉头紧皱,眼中隐隐带着不安。
“岐山好大面子,蓝氏听学人人上赶着前去,他倒想搞个鬼名堂,弄个听训出来,哼!”
途径议事地点的江适,一来就听到了这劲爆的消息,她眼珠子转了转,悄悄隐匿气息,继续窝在可以窃听江氏夫妇谈话的角落里。
“这听训,估摸着是推脱不了了。”
江枫眠无奈的语气,让虞紫鸢更是气愤。
“凡是本门派直系弟子至少派出一名,其余弟子十余名左右跟随,难不成你真想要阿离阿澄一道去了?”
“阿离一个姑娘家,去了定是遭罪,我不许。”
“还有阿适!她俩我一个都不许。”
虞紫鸢丝毫不退让的语气,让江枫眠脑袋大了不少。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脸愁容,思量再三,还是说了心里的决定,长叹道:“就让阿澄和阿羡吧,熹微跟阿离都是姑娘家,留在莲花坞也好护着她们俩。”
“阿澄和阿羡,都是男子汉,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虞紫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她深呼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既如此,我也不便多说。”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江枫眠看着虞紫鸢那漠然决绝的背影,心下感到无力,三娘子,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中芥蒂,能接纳阿羡这个孩子。
多年的疏离,使得他们二人,走上了渐行渐远之路。
总在,时光交影里,擦肩而过。
看着虞紫鸢离去的身影,江适适时地站出阴影,她双眸焦急万分,面上愁容满面。
前些时日,江澄和魏无羡便已回了莲花坞,二人在家宴上滔滔不绝地讲述一起冒险的旅途,好一阵少年风采。可坐在席内的江适,则是默默地小酌着茶水,将他们喜色全部收进眼里。
她心里暗道,希望不要来的那么快。
可天公不作美,该来的总会来。
江适悄悄探了一眼里面的江枫眠,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就消失在原地,徒留一地哀愁的江枫眠在里面静思人生。
……
一道寒光从沉着冷静的眼眸前,一瞬划过。
冰冷锋利的剑身,在那双眸子前来回翻动着,握着剑柄的主人,则是将它漂亮的挽了个剑花,一道剑气划破不远处的柳条。
弱柳扶风般,就瞬然飘落至地。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鼓掌声响起。
江适抬眸看向来人,见是魏无羡站在她不远处,就迅速收起了剑鞘,打算抬步离去。
魏无羡一看人要走,连忙起身伸手拦住。
“诶!小适,怎么看见你魏哥哥我就像见了瘟神一样,我有这么吓人吗?”
委屈巴巴的言语,江适听了只想捂住耳朵赶紧逃离这家伙碎碎念的烦人时刻。
她还真照做。
直接捂着耳朵,不顾魏无羡的念念叨叨,就绕开了魏无羡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哪成想,魏无羡一句话把她给定在原地。
“我过几日便要走了,小适你都不可怜可怜我吗?”
江适愣住。
过几日,是了,岐山温氏的听训,云梦江氏灭门的开始,她生命转折点的开端,亦是结束。
她扬起惯有的江适假笑,放下手,转身望向身后的魏无羡。
“怎么,你还想要我如何?摆桌宴席,为你远赴岐山喝个践行酒?还是,在这里听着你那些碎碎念的奇遇惊险?”
“你要这么想,也未尝不可。”
魏无羡趁着江适说话的间隙,早早就窜到她跟前,嬉皮笑脸的。
这几日好不容易回来,结果小适这丫头,天天避着他跟避着瘟神一样,师姐那边她倒是常客,反倒是江澄跟他,就是她不待见的厌客。
时间久了,他多少是有点委屈的。
明明没做错什么,偏偏就是要与他如此疏远。
就像,这十几年里,她的刻意避让。
江适心有无力。
最难缠的莫过于魏无羡这个人。
江澄都比他好对付的多。
江适
江适“魏无羡,岐山凶险尚未可知,我只希望你,能够安全回来。”
江适“岐山温氏看似只是听训,其实都是将你们当做了活靶子,好让其他世家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发生躁动,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注意温晁,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魏无羡“我会的。”
魏无羡平淡的嘴角,此刻竟是真真切切地笑了起来。
他本生的好看,现下一笑春风,倒是让刚刚慷慨激昂的江适,一下就焉了气势。江适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只愿,他能一直保着这微笑到最后,即使知道最后不会有结果,但她也虔心祝愿。
“再见。”
再见亦是再见。
此经一别,回来竟是物是人非。
江适孤单的背影,是越走越远。
魏无羡站在原地,并未上前继续拦着她。
他总是觉得,小适这丫头,有时候,竟是与他、与他们、与整个云梦江氏,生疏过了头。
好似,他们之间,永远横跨着一条汹涌无比的鸿沟。
只有一方愿意妥协,大胆踏出那一步,方能突破障碍,才可瓦解这道屏障。
可事实就是,即便他们再如何的努力,她始终都会保持着一种适度的距离,不淡不浓的就这样保持着。
魏无羡看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不禁低头喃喃自语道:
“难道,就没人,能走进你的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