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算不算祖宗保佑。最近几天就是晕过去又醒来,反复无常。被劫去敌营没死、遇见走蛟没死还没从泥浆里脱困就被从山上甩了下来。与其说是从悬崖上掉下来,倒不如说是掉去了深渊。
醒来的时候,包裹周身的淤泥已经因为撞击大部分不见了。上半身虽然特别痛但是有感觉,下半身好像丢了一样。或许,我是把腰伤到了。
和路远下山玩的时候,听过山下有个樵夫,打柴的时候遇到山洪。失足跌下山崖,命大没死被山里猎户救了。却因为伤了腰再也站不起来,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渡过。原本以为妻子能在侧侍候照料,怎想到第三年头上妻子趁夜杀了樵夫,又自缢而亡。别人说起都说,久病床前尚无孝子何况年轻夫妻,女子大概是照料樵夫逾久逾看不到以后,身心俱疲间,选了杀人自杀的结果。
问题是,我现在这样。连个能照料我然后杀了我的人都没有。
皇姐和路远知不知道我被劫走,即使知道他们如何能在这深渊般的地方找到我?一个伤了腰再也无法站起来的太子,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没听师父的话,留在山上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吧。 这地方往上看去,只剩细细一线天空。我趴在这个深渊底部,不知去路不见归途。
有个词怎么说来,昂,万劫不复。可是我还不想死,如果死在这昏暗潮湿的地缝里,我自己怕是都要可怜自己。
也不知道到底流落出来几天,又饿又渴。混混沉沉间脑子里过了很多人有皇姐、师父、路远、师叔甚至还有司空崭,无端端脑子里传来皇姐说 她毁了我安稳人生的声音。
安稳人生,怕是连不安稳的人生我都守不住了。这深渊底部,天空只剩细细一缕。此刻应该是入夜了吧,这么冷。
饿到眼花,我好像看到前方的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橘色的 柔光如豆,间或一闪,如梦似幻。既然已经如此,干脆拖着残躯去看看,那柔光里的是什么。是渺茫的希望还是送我离开人世的烛火。
我爬的很慢,约莫有一个时辰。终于爬到了那橘色光点前,是一枚小小的果子。从崖壁的缝隙里长出来,七瓣叶子中间护着一颗小拇指肚大小的橘色果子。通体透亮,里面好像有光隐隐流动,甜糯温润、奇香无比。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果子,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它。哪想到刚把手伸出去,果子就像等我一样,掉到了我的手心。
居然是温热的,越靠近口鼻,甜香越浓。我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只是觉得若我能侥幸逃出生天,我也不可能吃到这么香甜的东西。鬼使神差间,我把果子填进了嘴里。
我还来不及惊恐,果子就滚进了肚子里。同时听到头顶处有一声野兽的吼叫。
努力抬头看去,渐渐退去的夜色中居然有一只通体雪白的豹子。许是夜色抽离,我才发现,小果子在的地方虽是崖壁。但是另一面却豁然开朗,别有一方天地。
不过这会,我还来不及看看这地方到底如何,因为那只雪豹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身边。嗅了嗅我这个残躯破体,我无奈闭了眼。
这几天经历了几百种死法,都没死。居然要被豹子吃了? 真是,也不知道哪本书里能给我写上一笔。
“咬不动!坐好,说了你多少次不要什么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