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不知是何时,映入眼帘的没有那破碎的虚空,也没有百万神兵劫道,亦或者是阴曹地府……
视线中的,只是一处简单的木屋。
他此刻已然知晓,他闲云没死,在那让万界颤抖的神罚天怒弩下捡了条命回来。
抬起手,扬起一片厚重的灰尘,闲云没有多想,抚摸向自己的胸膛,那儿,血迹已经干枯。
“原来是五轮天火甲救了我一命。”闲云自嘲一笑,嘴唇干的可怕。
“你醒了。”
木门那站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他看着床上的闲云,眼神中闪过一抹极为隐晦的复杂之色,随后恢复平静。
闲云眉头一挑,看着老人,当即知晓是此人将他救下,望着他那虽有些浑浊却并不失清明的眼睛,闲云心中已是有了个底。
以他以前经历无数事情变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的阅历和眼力,他基本能从第一眼看出对方的大概心性。
看着并无坏意的老人,闲云也没有多想,直接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老人缓步走了过来,随后在闲云床榻边停下,吐出一口浊气:“一百一十五载。”
“一百一十五年?!这么久了?”闲云惊讶,刚欲开口,却再次注意到了老人的表情神态——平静,古井无波般的平静。
若是一两个月也就罢了,但他这可是沉睡一百多年突然醒过来,这老头居然没有哪怕半点别的表情?!
怎么可能!
本应出现的惊讶与意外一个也没出现。
若是说经验丰富,眼见广更不可能,下世界的人一般百岁寿命便是极限,就算是对于一些武者一百一十五年这个时间也一点不短。
此人到底是谁?!
这是闲云来到下世界的第一个疑问,再次望向老人的目光中已经充斥着几分警惕。
似是见到了闲云的诧异神情,老人开口道:“我十五岁捡到你,那一年我刚好开辟气海,十八岁又破气海直达久通,随后三十入破云,四十入神眼,一路畅通无阻。尤其在气海一道造诣颇高,后半生便留在村子为年轻一辈开辟气海,以此为职,收入不菲。从前我信神,信天,常常祭拜,我在想,你或许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气运之物,于是一直将你小心照顾,直到今日。”
话落,闲云眉头捎动,看向老人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找出点什么来证明此话的真假。
然而,依旧是古井无波,闲云没再多疑。
这些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毕竟他此刻安然无恙躺在这是真,一开始动手扬起的灰尘也确实能证明时间的久远。
还有一点合理之处,若是老人修为真达到了神眼境,一百一十五年便不足为奇,毕竟神眼境的武者寿命可达两百年。
“村子里都叫我气老,你也这么称呼吧。”老人看了闲云一眼,随后走出木屋,“既然你醒了,便随我去一个地方。”
闲云目光闪动两下,犹豫一会后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果然,好久没活动了,一动体内骨头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走出木屋,外面太阳正热,这是一个临海的小渔村,不过两千户人口。
“上来。”气老祭出一个罗盘,转顺变大,他抬脚跳了上去,唤闲云也跟上来。
见状,闲云眼底掠过一抹苦涩之色,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堂堂灭阳帝尊何时如此狼狈过?但无奈天意,当年神罚天怒弩射穿他的胸膛,将气海粉碎,修为尽失,如今不过一介凡人。
随后,气老驾驭罗盘朝着远处海面暴掠而去,速度之快,将空气都给撕裂。
海边,风平浪静。
气老降下罗盘,来到海边,浑浊的目光直望那北海深处一根直插海洋贯穿天地的黑色柱影,说道:“当年我发现你时,北海变色,风云动荡,天地颤抖,明明是大白天,太阳却不知去了何处。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待一切恢复如初,北海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黑色柱影竖插天地。后来,大陆所有巅峰强者闻风而来,前往海洋深处一探究竟,但最后却全都无果而返。没一个人知晓那巨柱是为何物。”
“巨柱?”闲云也看向海洋深处,但因为修为丧失以及距离过远,他只能看的个大概,但其心中却是隐隐间有了些猜测:“气老,带我去近处看看吧,我或许知道那是什么。”
“你果然知道些眉目,走!”气老一下急了起来,几乎毫不犹豫的再次祭出罗盘,乘上闲云,朝着海洋深处暴掠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很远的地方,四尊盘坐许久的金光身影猛的张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