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落的房屋在这郊外伫立着,入目即是又黑又矮的屋檐,隐隐可见有火光幽幽闪动,看起来颇有些幽暗诡谲。
而屋内颜祭慵懒的半倚着柱子,火光被风吹的摇摇曳曳,在火光的照耀下,颜祭本就魅惑的面容平添一股暖色,红唇微勾,眼帘微微垂下,修长的睫毛如蝴蝶一般停立在火光下投下浅影。
颜祭揉了揉眉心,只感觉头疼,冥宫这是什么破规矩,魔尊年到十八必须要被将压制法力到元婴期,赶出冥宫三年方可回去。
说的好听点是经历世事,方可更好的统领冥宫;不好听的就是,你要是没本事死在外边,也就不配做冥宫之主了。
那群老头巴不得自己死在外面,这样就能瓜分冥宫,也真是太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也太看轻她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真的死了,冥宫还有千月,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
颜祭合上了眸子,火光被风吹的摇摇曳曳,晃了颜祭眼睛疼,一挥手便灭了,整个房屋陷入一片黑暗。
“哐当”一声巨响,将刚刚睡着的颜祭惊醒,耷拉着眸子,眸中有些冷冽,指腹微微微微摩擦着。
吵醒一个有起床气的人,后果有些严重呢!
“你这个丑八怪,你以为从岚府逃出来了,便没事了,小姐让你三更死,阎王也留你不得。”还没等颜祭抬眸看一眼,粗犷邪恶、令人有些反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颜祭伸了个懒腰,神色慵懒,眉宇间带着丝丝被人吵醒的不悦,微微挑眉。转眸,借着月光望向了那名开口的大汉,呦,能力不行,口气不小。
女子的身量小,又是只有些许月光的环境,加上有柱子的遮挡,那几名大汉倒是没发现颜祭。
只是下一秒,颜祭的视线就被转移到了那名女子身上,额角沁着血渍,已经有些干涸,黑色的长发遮住眼帘,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左肩好似被什么刺穿了一般,染红了大片的衣裳。
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钝的都快开了口的匕首,眼中充满敌意和警惕,还有那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狠狠撕咬一口的狠劲。
颜祭的心脏仿佛被藤条缠住了一般,紧紧的攥着,疼的喘不过气,只是下一瞬那种疼痛感便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大汉凶神恶煞的走了过去,挑起那女子的下巴,语气轻佻又恶心:“就你这丑八怪,白给老子睡,老子都不睡。是不是啊,兄弟们。”
“大哥说的对!”几个大汉呦呵着。
那女子快速低头,狠狠咬住那大汉的手,手中的匕首也狠狠的向那大汉的心脏刺去。
只是下一秒,手中的匕首被扇飞,人也被扇飞了出去。
“啧,这么弱!”颜祭在柱子后面皱了皱眉头。
女子在墙边蜷缩着,想扶着墙起来,却感觉五脏六腑都似移了家,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躲避,逃亡已经将她全部的力气和希望耗尽。她很累,很累……,杏眸却透露出些许不甘心,她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替姨娘报仇。
下一秒,大汉来到她身边,一脚朝她腹部踢了过去,只是还没碰到,“咻。”一颗石头砸了过来,正中脑门。
砸的那大汉后退了几步,脑子一晕,只感觉有什么液体在流动,伸手一抹,黏糊糊的血液。
“谁!”那大汉怒吼道,这破屋子肯定有人,那几个大汉纷纷朝他靠拢,“老大,这屋子不会闹鬼吧!”
“闹你头个包的鬼!”那大汉往他头上一拍,怒气冲冲得道。
颜祭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红唇微勾,声音清冷却又带了些魅惑,却又夹着冷意:“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女孩子的肚子是打不得的吗?”
“原来是个娘们!”那大汉摸着自己头上的鲜血,恶狠狠的说着:“女人的肚子打不打得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这荒郊野岭细皮嫩肉的女人,能被我睡得!”
“给我上!”哪大汉一手捂着头上的伤口,朝小弟挥了挥手。
“小娘子,你这时候好声好气的跟我们老大说说好话,再陪他睡一觉说不定还能活呢!”一旁的小弟眯起眼睛,色眯眯的道。
那女子看向颜祭,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但也只是一瞬间。
“是吗?”颜祭青葱如玉的手指勾起发丝,神色慵懒,红唇微勾,魅惑绝伦,那些小弟愣在原地,没想到这荒郊野岭也有这等绝色。
只是下一秒,纤纤玉指便抓着那体型大她好几倍的大汉,咚的一声,直接将他打飞了,接着便轻轻一跃,到了半空中,狠狠给了那大汉一脚。
颜祭从靴中抽起匕首,修长的身影犹如猎豹般闪了出去,快速的犹如一阵风。
惨叫声和血腥味在整间屋子里蔓延,空中还带着淡淡的血雾,弥漫着,将人吞噬着。
当颜祭停手时,整间屋子还活着的人便只剩颜祭和那个蜷缩在一旁的女子了,五名大汉的尸体死状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缺胳膊少腿了。
颜祭拿出手帕,将手中的鲜血细细的擦着,仿佛厌恶极了鲜血,将手中的鲜血擦拭干净后,颜祭蹲在了那女子的身旁:
“你怎么样?”
女子抬头,望向了颜祭,只觉得她那双眼睛甚为刺眼,清澈美好得让人心生希望。只是她这样的人配有希望吗,大概是不配的。
那女子闭上了眼,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再睁开眼时,只剩下满满的提防和疏离。
颜祭借着月光,也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一双杏眸里满是绝望,雕琢精致,只是被黝黑的皮肤和脸上的一道疤痕破坏了美感。
颜祭不知为何流出了一抹怜惜感,她一向寡情淡漠,很少会对他人产生怜惜和同情,现在这世上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只有跟她一母同胞的千月了。
而这个人,今晚已经是第二次了。
颜祭眼中产生了一丝疑惑,伸出纤纤玉手,想触碰一下她,那女子却躲了过去。
颜祭微微抽了抽嘴角,她这是被嫌弃了!!!
很好,不让碰是吧,她偏碰!!!
她堂堂冥宫魔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嫌弃,成何体统!!!
颜祭伸手捉住了那女子的手,颜祭的手很温暖,像是极寒之地微微的一点火光,不够温暖,也不够明亮,却是这寒夜里唯一温暖。
那女子颤了颤,极力像往后面躲,仿佛厌恶颜祭的触碰。
颜祭的力气可比她大多了,紧紧攥着,温度不断传递到女子的指尖,女子手指微微勾了勾,似是贪恋这份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颜祭问着,语气缓和了不少,似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心情好了不少,嘴角微微勾着。
那女子心中一片愕然,她那算是名字吗,一只狗的名字按在她的头上。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颜祭看着女子眸子里闪过的情绪,心中微微了然。
“那我帮你取一个好了?”
“不必了。”女子冷淡的开口,像是被人伤过太多遍的小兽,用冷淡外衣将自己裹起来。
“你觉得你说了算吗?”颜祭微微挑眉,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眼眸调笑着。
“看你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不如就叫你卫圻如何,寓意终有一天你能保护你自己,不必畏惧任何人?”
“卫圻,卫圻。”那女子喃喃道,心中闪过涩意,她这算有自己的名字了吗?
颜祭捏开卫圻的嘴,将一颗丹药喂下。
“这是什么!”卫圻连忙扣着喉咙,想将丹药弄出来,只是那丹药一入口,便似化了一般。
“我要是想杀你,还用的着下药,长点脑子好吗?这是好东西。”颜祭扶额,叹了口气,自己就那么像个坏人吗?
她长得也不丑吧!
这小妮子怎么防她跟防贼一般!
只是颜祭不知道的是,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初见了光明,都是畏惧且痛恨的。
“行了,你睡吧!”颜祭起身,朝另一根房梁柱走去,慵懒的半倚在柱子上,神色淡然,那双桃花眼仿佛被揉进了漫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