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适合烂在心里。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地忘记。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蒋兮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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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墨祺轩的那会儿,我正读高三,忽然就被这个人所吸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想,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高考结束后,我去了广东,而他还是在北京。我们相隔很远,却一直没有断过联系。
尽管我们一直都是以闺蜜的关系相处着。
他是个性格极好的男孩子,阳光帅气,他长得好看,成绩也好,毕业了更不愁工作,读书那会儿就是他们学校的校草。
每次想到这儿,我总会偷偷地笑。
而他则会摸摸我的头,笑道,“傻笑什么呢?”
我会恃宠而骄,“在想,这么好的一个人,是我的男闺蜜啊。”
“对~是你的。”
我老家在西安,他比我大几岁,早已步入社会,工作繁忙,每逢假期,我就会坐上车去看他。
暑假太热,北方的我有点受不了北京的高温。
虽然也并不怎么高。
但这是对于他来说。
所以我总会在寒假里启程,挑个好日子,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车站接我。
“喂,等我到站你可要在哦,不仅在还得找到我,我可是个路痴,迷路迷到几环你找都找不到的。”
“我知道啦,你看我哪一次误过点?不都是你行程晚点嘛。”
“哎呀,不管怎么说,你得把我接到了。”
“知道啦~”
很不凑巧的是,每次我买好车票算好日子看好天气,明明都做了所有该做的准备工作,到我出发的那一天,总会洋洋洒洒飘起雪花。
等我包的严严实实从车站出来时,他高挑的个子总会使我眼前一亮,然后像久别重逢的伴侣一样向他跑去。
雪花被我踏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像他每次把他的围巾分我一半围在我脖子上的感觉。
我畏寒,每次接我都会给我做好保暖措施,保证我不会觉得冷。
从第一次见面他拉起我的手放进他宽大的口袋中时,我们相视一笑,一起隐没在雪地里。
我知道他对我的好,他就像一个骑士,一直守护着我,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去做,他会尽可能地逗我开心,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哪怕我把他的QQ号以根本不算几个钱的价格给崇拜他的学妹,他也只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一次又一次地换号。
他宠我,就像公主一样。
一切的变故都在他升职前的一次应酬上。
听他的同事说,他喝了不少酒,按领导的话说,他这次的方案做的非常成功,竞标也投中了,等势头过去就会给他升职加薪。
我记得他那晚还发消息跟我说,颜颜啊,等我这次工作结束,我就会有一个长假,我带你去迪士尼玩。
那是我们刚认识时,我告诉他,自己想去迪士尼玩。
我是欣喜的。哪怕他在北京应接不暇,而我在上海加班到深夜,也无法阻挡我心中的愉悦。
可这一切,在黎明初醒的时候,全都化成了泡影。
我和他失联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他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我疯了。
我疯了似的找,想得到他的哪怕一点儿消息。可是,我们除了手机上的联络,竟然没有一点在现实生活中的共同朋友。
直到第七天,墨祺阳,他的弟弟,给我打开了电话。
“蒋兮颜,你有空吗?来北京一趟。”
“怎么了?你哥他……”
“我哥,确诊白血病,他想见你。”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崩塌了。
当我真正走到他面前时,他却不肯见我。
什么他不想看见我,都是谎话。
我不信,这七天,他没有想我。
后来因为薇姐——我们以前网络写书时的责编,她把我带进了病房。
我看见昔日阳光的少年迟暮黄昏。
他皮肤白的可怕,几乎和病房里惨烈的白色融为一体,面容憔悴,就连头发上也落了灰。
我强忍着难过,假装调笑他道,“你看你,以前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一个病得的,头发上落了灰也不去管。”
你以前不是说,发型才是你骄傲的资本吗?
我伸出手去拍,可无论我怎么拍,都拍不掉那层灰蒙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灰尘,那是他体内白细胞过多,短短七天,白了发。
我哭了。
泪如决堤。
我最终还是回到了上海。
他对我说,你的路还长,不能因为谁的缺席就停滞不前,他催我回去,还一脸自信地跟我说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他还要带我去迪士尼呢。
可是,我没等到他活生生的人站在我身边,而是墨祺阳一通电话。
“我哥去世了。他临走之前,让我把他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你。”
我不知道听到消息木讷的我是怎么到北京,怎么见了墨祺阳,怎么从他手里接过他的遗物,又是怎么去墓地见到他熟悉的面容化成灰暗印在石碑上。
他食言了。
后来等我好不容易从情绪中脱离,打开他的电脑翻看他写的日记。
我差点死在那个我看到他绝笔的晚上。
“2017年2月18日,晴,今天是个好天气,我遇到了一个跟这天气一样好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蒋兮颜。很好听的名字,以后叫她颜颜吧。”
“2017年4月5日,多云,今天,颜颜从西安来看我了,她长得很好看,个子高挑,虽然还是没有我高,但却是我心里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2017年5月29日,晴,我觉得,我喜欢上她了。”
“2017年6月1日,阴,颜颜说,她以后想去迪士尼。”
“2017年8月16日,晴,我喜欢你,蒋兮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