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神之手扎

周围的营帐都在二人灵力的运转缠斗之中破散纷飞，士卒也只敢躲到远处，目瞪口呆的观看着这一场争斗。

　　就在利剑即将到达余扶摇咽喉之际，丹田之内灵气快速运转，举剑相抵，双剑相触的刹那，余扶摇身形被震出去好几米。

　　顾长风看着顿显狼狈的余扶摇，眼里含着略微的诧异。

　　虽然同是凝镜期的实力，但天级和地级的鸿沟就好像天地般遥远到无法弥补，而余扶摇居然接下了顾长风的全力一击，这让顾长风纳闷不已。

　　顾长风知道，眼前的少年并不能用一般的常识来判断他的实力，圣灵村的灵修，有着不为人知的修炼秘诀。

　　余扶摇松了松握剑的手，刚才硬接下来的一击使得一股麻痹感从指间流到大臂，皮肉都还没恢复知觉。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灵气在丹田之中悄悄流转，余扶摇知道，在这里，他连和顾长风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在趁着顾长风陷入思索中时，余扶摇将全身灵力贯注于双腿之上，刹那间便消失了踪影。

　　远处的士卒惊异的大力搓揉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顾长风目视远方，嘴角难以察觉的划过一丝弧度，刹那间便也消失在原地。

　　夜已深了，月光在大地上投下银色的帷幕，本就清冷的光，更显凄凉。

　　神殒峰之下的终结谷，余扶摇在那里停下了脚步，顾长风接踵而至，依旧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说道：“你杀了我的人，我不能让你离开。”

　　余扶摇对自己的生死早已不在意：“那圣灵村呢？他们并没有什么错。”

　　顾长风沉默，余扶摇继续说道：“杀了我，用我的命来换圣灵村所有人的命。”眼神中带着坚定与恳求。

　　顾长风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拔剑吧。”

　　余扶摇愤怒地说，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多少人白白死去，也可能包括你。”

　　拔剑声音还未消逝，顾长风已闪身而至，余扶摇挥剑相迎。金属的猛烈相击刺破了黑夜的寂静，在寒冷的山谷中划出一道没有感情音符，久久回荡。

　　一蓝一白两道灵光附着于彼此剑身之上，此消彼长，不断闪动，残余的光影逐渐在空气中消散，在黑夜中绚丽瞩目。

　　剑影无数次交织，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生存与死亡在仇恨间游离，铺天盖地的灵力充斥着山谷，月亮完全隐没了踪影，浓重的乌云在天空汇聚一片。

　　顾长风的剑势快而凌利，手起剑落之间，处处致命。

　　余扶摇的剑势细而谨密，剑之所至之处，心之所往。

　　二人在山谷中不断相拼，战场从终结谷移动到神殒峰对面的无思崖，被灵力包裹的剑身，从开始的丈许长到逐渐黯淡。

　　丹田之处传来阵阵疼痛让余扶摇直不起身，灵力已经枯竭的气旋此刻只剩一点轻微的蓝色，闪着黯淡的光。

　　顾长风剑身一振，丈许长的白色银光立马裹住剑身，充盈的灵力鲜明地显现出了凝镜期天级与地级无法跨越的鸿沟。

　　天级与地级的差距还是超过了余扶摇的预想。但他并不觉得可惜，看着顾长风手中灵力瘆人的剑芒，冷笑道：“借着南征的幌子，你们别有目的吧？”

　　顾长风愣了愣，并没有说话。

　　余扶摇接着说：“从一开始你就可以杀了我，但你故意让我离开，刚才的打斗也始终将自己的灵力控制在刚好时刻与我持平的力度。”

　　顾长风吐了口气，缓缓说道：“没错，我的确别有目的。”

　　传说，上古时代，剑圣余昊自创了众多灵术法则，这些灵术法则的出现彻底颠覆了当时对于灵修品阶的判定，诸神忌惮于灵术法则之威，预感到黄昏来临，于是诸神联手.....

　　剑圣余昊，以及众诸神都在那场战争中销声匿迹，而那些灵术法则汇写在了一本名为神之手扎的密卷上，记录了余昊所有的成果。包括对各种元素、术式、灵诀的掌握方法。

　　顾长风依旧冷漠地说道：“若你能找出神之手扎交给我，我不会杀任何人，包括圣灵村，包括你。”

　　余扶摇仰天大笑，笑了很久才回答道：“二十万人围住一个村落只为找一部存在于传说中的破书，可笑，可笑。”

　　接着继续说道：“你那些部下还不知道吧，他们二十万人也只是作为送死鬼消耗一下那几个老骨头，他们的生命就还没一本根本不存在的书重要。可笑啊，可笑。”

　　顾长风手中剑芒更盛，小声念到：“我给你机会了，别怪我，君命难违。”

　　说完，丈许的剑芒便刺入了余扶摇的丹田之中，那最后的一点黯淡星蓝也彻底被腥红覆盖。

　　余扶摇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有一股窒息的感觉充斥着脑海，他在接触到剑芒的几秒钟内便没了知觉，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击落下了无思崖。

　　丹田已废，就算侥幸活下去，那也无法再汇聚灵气了，自此，江北又少了一名凝镜期地级的少年才俊。

　　顾长风并未收回剑芒，凝视着漆黑的深渊，此刻却有一股怒意围绕在他的心头，余扶摇死前的狂笑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神之手扎根本不存在，继续下去只会有更多人无辜死去。他已经厌恶了这种无理由的杀伐，他所看过的生命不断在贬值，毫无底线。

　　霎时间，顾长风消失在了悬崖边，残影完全消失的时候，距离崖边二十来米处，一棵苍天巨树轰然倒下。

　　树后显现出一位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人，一看便是庞福。

　　顾长风用仿佛冰窖中捞出的声音说道：“庞狗，戏好看否？”

　　庞福哈哈道：“野猫戏耗子罢了。”

　　顾长风灵力爆涌，银白色的光芒从剑身之上再度喷涌而出，他几乎是拖着巨大的剑芒向前闪进，碎石和尘土在后面扫起纷扬的灰尘，从远处一看，仿佛一列咆哮的火车向前撞去。

　　庞福依旧站在那里，挺着圆滚的肚子，双手背在身后。

　　待到一声巨响，滚滚烟尘散去，银白色的光亮消弭......

　　只见顾长风与庞福不过半米之处，自地底凭空出现一道厚厚的石墙，那此刻显得残破的石墙完完全全的挡住了顾长风的攻击。

　　而庞福甚至连眼皮都没动过一下，一直站在那。

　　顾长风瞳孔大张，惊异道：“神之手扎！”

　　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庞福只手一挥，顾长风脚下的土石便似流沙般软下去，转眼间便已莫过了脖颈。

　　庞福化掌为拳，土石又再次变回了坚硬的土石。只是这之间顾长风像是被镶嵌到大地中了一样。

　　庞福走向前，踩着顾长风的头，弯下腰道：“现在你相信神之手扎的存在了吧？我说过，你只是一条狗，让你干嘛，你就乖乖地给我干嘛，时间一到，自会满足你的要求。”

　　浓重的乌云终于掉落而下，变为细密的雨丝，天气变得更加寒冷，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