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
一个静谧的晚上,夜空中只浮出来了几颗星星,没有月亮。
天空有些沉沉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塌下来,叫的别人喘不过气,仿佛在为一些不好的事,做下了铺垫……
夏城九中,女生寝室,701号宿舍。
此时此刻,宿舍的少女正在瞎聊着天,扎着丸子头的一个胖胖的女生说:“诶,我带零食你们要要不要吃?”
“行,行,行赶快拿出来,”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头发女生,从宿舍门后面拿出一张桌子,摆开来,“快放这里,让我尝尝!有没有上次吃的那个薯片?”
“哎,那个我买了,感觉挺好吃的,”丸子头看向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小怡你快来吃!快坐下!”
马尾辫放下手中的手机,拿着一张凳子沿着桌子的一面坐下来,撕开一包薯片的包装,拿了一片放进嘴里,“香唉!妙哉!”
“打扑克不?反正现在9点多而已,还早,”丸子头从床边拿了盒扑克牌出来,走向一个正在书桌上戴着耳机,安静看书的女孩子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颜姐,加入我们呗,三缺一呢!”
女孩礼貌性的摘下耳机,合上书本,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倒是那双精致的杏眼炯炯有神,眨了一下眼睛,转过头去“不然你们玩吧,我就不参与了。”
“那好吧,那你要不要试一下?可好吃了。”丸子头觉得有些可惜了,但是不敢多哀求道,向她递了手上的薯片。
“还挺好吃的,”女孩拿了一片含进嘴里,然后起身到衣柜里拿了几件换洗衣服,“你们玩吧,我去洗澡了。”
其余三人:“那快去吧!”
女孩拿着衣服,刚走进去洗手间。
“铃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诶,颜姐你手机响了,”短头发从床上拿起手机,走向洗手间递过去,“给,好像是你爸爸。”
女孩接过手机,并没有立刻接,而是起步走到阳台那,才按起了绿键,“怎么了?”语气很冷淡。
对方说:“能回来一下吗?有些事情想当面跟你说。”
“没空,”女孩语气依旧很冷淡,还透出了些不耐烦,“有事明天说。”
对方:“李阿姨明天没空,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时间,希望你能回来一下。有件事情,我们想和你好好谈谈。”
“她有没有空关我什么事?”
“你还是先回来一下吧,这件事情很重要,关乎着我们整个家庭,就算你千万般不愿意,那看在我是你亲生父亲的面子上,好吗?”对方苦苦哀求。
“一会儿到。”女孩结束了通话,双手撑在阳台上,看着静谧的夜空,吐出了一口气,晚上的风不大,女孩子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但是吹在身上却是一股透心凉。
女孩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刚刚打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女孩先开口,“老师,我今天晚上想跟您请个假,我必须回家一趟,家里有点事情。”
老师:“这么晚了,注意安全,我会跟宿管阿姨说的,出去的时候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就行了。”
“谢谢。”女孩挂了电话,走回宿舍拿件外套,披在身上准备出门,“我出去一趟。”
“诶,怎么晚了你去哪?”丸子头站起来问道。
“私事,我先去处理一下。”然后开门而出。
宿舍里其余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
女孩下了楼梯,看见宿管阿姨正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宿管阿姨也看到她了:“是张同学吗?”
“嗯。”
“你们老师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在这里写个名字就行。”宿管阿姨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给她,“同学,这么晚了注意安全,如果到时候你回来,记得在窗边轻轻敲一下,我帮你开门。”
“行,”女孩一边写着名字,一边回答问题,“谢谢!”便推门而出了。
女孩拦了辆车,不到半个小时,便在A区下的车,付过钱后,向其中一户房子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的吵闹声。
她听得出来,这是他的父亲张建城和继母李沅,她的亲生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便因为一场车祸而离开了她,不到半年父亲再娶,说着要和他的继母到另一个城市工作,便把她就给了她的外婆。
一去就去了10年,这10年她和她外婆孤苦伶仃在乡下生活, 这些年,她的父亲,没有打过一通电话过来,只是每个月都打了一些生活费而已,丝毫不关心她过的怎么样。
直到前几年才把她从乡下接回来读书,要不是因为她外婆苦苦相求,她根本就不想回来!也不想与她所谓的父亲在有半毛钱关系!还带回来了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现在,在读初三。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三岁的她守在妈妈的病房前,直到那块白布盖上,她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只是看见身边的亲人都红着眼睛,哭哭啼啼,自己也跟着哭,直到后来,从别的小孩子的口中知道了,才哭的撕心裂肺。
几个月后得知她亲爱的父亲再娶的消息,才哭着去找他,走到他面前:“爸爸,我要妈妈,妈妈呢?我不要新妈妈……”
张建城:“乖,颜儿不要哭了,爸爸和你李阿姨要到别的地方去工作,所以颜儿要乖乖和外婆在家,等爸爸回来,爸爸会给你带好多漂亮的小玩偶。”颜儿便是这个女孩--张乐颜。
然后便提着行李箱,拉着身边的那个女人,走出了家门口,小小的张乐颜挣脱出外婆的手,抱着爸爸的腿,哭着对他说:“爸爸,别走!我会乖的,不要离开我,爸爸……”
三岁的她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她的爸爸却丝毫没有动摇,头也没有回,挣脱出她的手,叫外婆拉住小小的张乐颜,拉着那个女人上了车。
车开了,小小的张乐颜追着那辆车跑了很远,很远,一边跑一边哭着喊,“爸爸,爸爸不要走!爸爸回头看看我,爸爸…”最后还是外婆拉着她回来的。
一阵冷风打破了张乐颜的回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的按下门锁,推门而入,小姑娘脸上只挂着一个表情--冷淡,开口说道:“有事?”
正在和李沅说话的张健城听见声音,立即转头看下她:“颜儿回来了啊!快坐。”
张乐颜缓缓地走进去,看见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正在玩手机,是个男生,年龄不大,那个就是她所谓的弟弟--张泉,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有事?”张乐颜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重复着刚才的话。
张建城也坐下了,坐在李沅旁边的那张沙发上,父女俩相对着,张建城面带微笑,说:“这么急叫你回来,我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见对方没有出声,他继续往下讲:“就是,颜儿呀,你看你阿姨的儿子,也就是你弟弟,今年初三了,马上就要准备中考了,只有考上好的高中,才有机会考得上好的大学,那你也知道,好的高中和大学肯定是要不少钱的,而我们家呢也不富裕,我和你阿姨的工资加起来也不多,没有办法供两个孩子上学…”
“所以?”
“所以你也知道,男孩子的是为家族传宗接代的,而女孩子始终都是要嫁出去的,读再多的书也没用,反正以后嫁了个有钱的丈夫就行,而男孩子就不能,男孩子要有钱才能取得了媳妇,所以你先别读书了吧,去找一份工作给你弟弟做学费。”
“我可算是听出来了,”张乐颜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上扬,“你就是想让我辍学去为你那个儿子赚学费,供他读书,是吗?”
经过张乐颜这么一说,张建成的脸色显然不是那么自然,在一旁的李沅看见了就插了一嘴:“女孩子读再多的书,都是要嫁人的,然后在家相夫教子,度过一生嘛,所以都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呢?”
“我在和我爸说话!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嘴!”张乐颜彻底恼火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继续说,“爸爸,我也是你的孩子呀!妈妈去世后你再娶,我不反对,有了我那个所谓的弟弟时,我也没有说什么,你重男轻女,做事从不顾及我,我也没有怨恨你什么。可现在呢,你竟然让我辍学来为他挣学费,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听了这些话,张建城虽然有些感触。但还是怒了:“张乐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作为姐姐,你就应该让着你弟弟这么多年是我们把你给养大的。”
“哼!屁话!”长了眼肚子里的怒火,一直在熊熊燃烧,“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辍学?这些年你为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把我扔在了外婆那,你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没有过问过我的生活,现在你想让我辍学,你更没有资格!”
张乐颜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拎起书包推开门跑出去了。
“你!你!真是白眼狼!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孝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