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刚刚离开云深不知处那几日,走了很远的路,想着遥远的人,过得非常辛苦。
见到蓝湛后,虽然两个人一开始都在沉默,但是深藏于心的不舍与煎熬有了可以交托的对象,他得到了安慰。
此时在蓝湛面前睡着了,船只那么小,脚随意摆放着,顾不上仪态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
之后嗅着熟悉的檀香味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蓝湛,眼前的人面白如玉,唇角微扬,暖阳笼着一身白衣,如梦如幻。
“蓝湛,不好意思啊!我睡太久了。”魏婴坐起身,扭扭腰,尴尬地笑笑。
“这些日子很辛苦,对吗?”
蓝湛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字字入心,深扒魏婴的心底,他在茅草屋过夜,被凉风吹醒的经历浮现在眼前。
终是轻轻一笑,道:“没事了,我……我们回去吧!”
“……”
蓝湛一双眼睛盯在他脸上,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问”我们回去?回哪里去?”
魏婴一时语塞,十指卷曲起来,背过身去。
不经意间,他又一次邀请了蓝湛,这次蓝湛会不会跟他走,他没抱任何希望。魏婴摇起船桨划到池塘边,解开小苹果的缰绳,跃身骑上准备要离去。
蓝湛默默地拉过牵小苹果的绳子,低声道:“魏婴,去哪里?”
魏婴指了指前方的路,两个人迎着暖阳往家的方向走去。
若麟沣的宅子不似云深不知处那般单调无趣,商人的宅子奢华,注重享受。这里有家的样子,身在其中的人,两颗漂泊了许久的心,找到了归宿。
蓝湛进了院子,一直跟在魏婴身后。两个人在鱼池边看鱼,在花园赏花,看到秋千轻轻荡漾相视而笑。
云青准备了丰盛的晚膳,蓝湛从乾坤袖里拿出天子笑,递在魏婴面前。
“这个给你。”
“哈哈哈!蓝湛,你还记得我喜欢喝。”
蓝湛接着拿出他遗失在静室的白布包,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像犯了错的孩子在等待宽恕。
魏婴打开布包,看到里面是他穿过的衣服和一袋银子,有些感动,但他对这件事毫无印象。
“对不起啊!那晚我是真醉了,你给的这个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无妨,只是你……没有银子,衣服未带,你是怎么过的?”蓝湛说得很认真,一直看着他,等待和他分担这些日子的苦痛。
魏婴扭过头,抿了抿嘴唇,没有回话。
蓝湛接过云青手里的杯子,挽住长袖,亲自给他倒酒,接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蓝湛,你不能喝。”
魏婴阻止了他,蓝湛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好,两杯都给你。”
一抹晴光映雪般的笑容樣在蓝湛脸上,魏婴慌忙拿起筷子去夹菜。
“蓝湛,尝尝这个香酥鸡,傲城的名菜哟。”
“好。”
“你不能喝酒就别勉强自己,这个汤你会喜欢的,多喝点。”
“嗯。”
魏婴给蓝湛夹菜,边喝天子笑边看他。蓝湛给他倒杯子笑,直到那一壶全喝下。
吃到最后,魏婴感觉眼眶渐渐湿润。
“蓝湛,我回来也有几个月了,我们一直都忙着追查刀灵的事,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坐着,还是第一次,是吧?”
“是。”
“我……没想到还能活过来。”魏婴浅笑,起身拿过第二壶天子笑。
蓝湛放下了筷子。“魏婴,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魏婴在荷塘的时候也问过蓝湛,但他没有回答,魏婴仍然把话题抛给他。
“蓝湛,这个问题你先说。”
“我……我的生活你是知道的。”
“你呢?”
“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交了一些朋友,现下身边有人需要帮助,目前就这样。”
蓝湛听他说交了新朋友,心里有些不安。魏婴正直强大,他能做事也会善待旁人,跟他接触过的那些人多半要围在他身边。
明明是想让魏婴在红尘中看清自己的感情,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又害怕他被世间的人和有趣的事吸引。
又是一阵沉默。
幸而这个宅子有家的感觉,在他们沉默的时刻,心已安稳。
一个是爱闹腾的人,一个是安静得出奇的人,此刻在“家里”都安安静静地待着。
若岁月真的会静好,人生便再无遗憾。
吃过饭后天色渐晚,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在花园里散步,一路走走停停,遇到有意思的花草讨论一番,看到鱼儿游来游去拿竹竿戳几下。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炸豆子般的喊叫声:“魏公子,魏公子。”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去,那个叫豆子的姑娘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大竹篮,笑得一脸灿烂。
凝姝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