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到了清河,夷陵老祖魏婴没在他身边,几大世家的人表情要失控了。
江澄的目光从蓝湛后方搜了一遍,瞅他两眼扬长而去。聂怀桑藏在长袖下的手指微微卷曲,笑容耐人寻味。
蓝湛观摩下棺大典的整个过程,墓碑都立好了,人群中还在有人提魏婴。
“要是夷陵老祖在,请他用符咒封印好,该放心一些。”
闻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蓝湛,魏婴因何跟他分开,旁人不敢问,但魏婴单飞了,这就意味着往后跟魏婴接触,再不怕含光君会怎样。
要招揽魏婴入自家门下,要邀约他看大河山川,还是要认回兄弟,各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江晚吟离开清河之前找到蓝湛,他若不把堵到嗓子眼上的话说出来,回莲花坞后将寝食难安。
“蓝忘机,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让魏无羡离开?”
“……”
“你回话,当仙督的人是这样处事的吗?”
“他自己走的。”
“呵!他自己要走?魏无羡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吗,你若是一如既往地待他 ,怎会离开?”
“我什么都没做。”
“他刚回来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对他百般照顾,在仙门百家面前,你誓要和他站在一起,甚至不惜与你叔父对抗。
如此种种,那意思难道不是要他跟你一辈子吗?你的所作所为都说明对他有意,为何到了最后,到最后你要弃了他?”
“江宗主,请注意言辞。”蓝湛厉声道。江澄一句“弃了他”,蓝湛忍无可忍。
江澄听他这么回话,表情又极其冷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理解错了,错把他们俩的关系想复杂了。
“蓝忘机,你的意思是我想多了?那我问你,那日乱葬岗围剿之后,你为何要和魏无羡在祠堂拜我家人?还有你们在树下做的事别说是无意的。”
“江晚吟,此事用不着你来管。”蓝湛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说完转身就走。
江澄一拳捶在身旁的石墙上,“蓝忘机,你该死,竟然让魏无羡走了,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江澄咬牙切齿地瞪着远方。
蓝湛走在自己的路上,再没有回头。
他知道好多人在他身后蠢蠢欲动,议论纷纷。
无论是无法理解他的行事风格,还是暗地里想干点什么,那些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以自我的价值观作评判。
未知全貌就置评的人,这世间比比皆是。等了十六年而无怨无悔的人,早不知被置于流言蜚语中有何不适。
蓝湛默默地舔食着自己的孤独与煎熬。
自始至终,他都肯定一点:对一个人最深的情意是忍耐,克制得住的感情才配得上地久天长。
离开了魏婴的蓝湛,他的世界里面空无一物。
蓝湛回到云深不知处,收拾完毕拿出符篆,默念:魏婴,我过几日来看你。
魏婴还没起床,伸手接过符,看完字笑了笑。
他这几日都在夜猎,山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好。盗墓的人到底有多少,得等待着一网打尽,再封印古墓以绝后患。
蓝湛要来看他的事暂时放一边,他起来就去见若麟沣,想跟他探讨接下来的事。
到了若麟沣的府上,管家让他稍等一下,魏婴等了又等都不见人出来,起身想走又被挽留。
一个叫云青的年轻人道:“魏公子,老爷敬仰你,就这样走了他会怪我们的。”
魏婴实在等不了,起身往若麟沣的院子走去,路上有人拦他,他随口说:“我只是随便看看。”
“不能看,小姐回来了,他们怕是……怕是会吵起来。”
若麟沣说他女儿能帮忙出祟,这下才回来又闹事,魏婴的好奇心拦不住了。
他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凝神静气,耳边传来若麟沣的声音:“你,你这个不孝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这是要气死我吗?”
女声:“子不教父之过。你责怪我的时候,为何不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生了你,把你养大,花银子送去修仙,让你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错在何处?”
“我不到四岁就每日练苦功,六岁随师傅上山,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培养我还不是为了有人帮你守着家业。”
“凝姝,你……给我滚。”
“你还害死了我母亲,永远都不要再叫我回来。”
魏婴倒吸一口凉气,这都是些什么事。
屋内一阵沉默后,听到若麟沣暴跳如雷的怒吼:“我……最后说一次,我没有害她,是她自己摔下台阶的。”
“你不移情别恋,她怎会失控落下台阶,你不但对我万般苛刻严厉,还一心为要得儿子不择手段,我恨你。”
“碰……”摔门声传来,一个白衣女子从他眼前飞过,又是白衣,黑发,那背影是多么的熟悉。
若麟沣紧跟着出来,指着他:“魏公子,快,快去追,帮我把她抓回来。”
魏婴追到一片荷塘边,女子停了下来。
“姑娘,别,别想不开啊!”
“哼!你以为我要跳下去不成。”
看清女子的脸后,魏婴捏着下巴,微微抬头,调侃道:“人生真是无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
离开了蓝湛的魏婴,他的世界很快就会被填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