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谢粼没有遇到任何鬼怪,就像是有人有心而为之,给他腾的一条路。
他根据君吾说的,来到了乌庸神观,在路上他接到了谢怜的通灵,还没到半个时辰,应该是花城他们发现了谢怜的不对劲拿下了银针,但是谢粼并没有说话。
“我为苍生而生,亦被苍生而坠,乌庸神殿,有着你想要的答案。”
我想要的答案?
是想知道君吾为什么要这样对兄长,为什么放出人面疫?
还是想知道,这般温柔的人为何又这么残忍?
为苍生……乌庸神殿……
君吾难道就是两千年前的乌庸太子?
赶到神殿的谢粼越过门槛跑了进去,以往冷静的他如今却这般慌乱急躁。
他迫切想知道那些答案。
神殿的墙壁也是大火焚烧过后漆黑的颜色,几乎是在谢粼踏进来的同一时刻,墙上黑色的硬片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漏出了后面的壁画。
画面上方,一个白衣少年正坐在一张玉榻上,眉目清俊,正是那乌庸太子。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额头似乎还流下了几滴冷汗
这幅画是在描绘乌庸太子的梦境。
只不过是火山爆发,乌庸灭国的噩梦。
梦的线条由虚到实,这是预知梦。
谢粼联想起君吾所说的,他为苍生而生,如果这乌庸太子是他,那么两千年前飞升不久的君吾预知了自己国家的灭亡,定然会选择救他的国家而下界。
为苍生而坠,是因为他救国无果,遭百姓唾弃,被贬下凡。
“因为我不想同我命格相似的仙乐重蹈我的覆辙。”
当时的谢粼对君吾很是憎恨,甚至没有问他是什么覆辙。
如今想来,同样的年少飞升,风光无限。
同样的满怀热血拯救苍生,却救国无果惨遭唾弃,被贬下凡。
白衣祸事,虽祸害苍生,但他曾经也想拯救苍生。
可是……
谢粼心脏传来阵阵钝痛。
君吾的温柔和灭国的痛苦绝望撕扯着他,让他头痛欲裂。
他谢粼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被制成药人是他想的吗!恨灭他国家的人不应该吗?!
恨意犹如熊熊烈火,却烧疼了他。
君吾有他的苦衷,可是他谢粼呢?他该恨谁?国家被灭,四处流浪,被取血,被捅心,他活该受着吗?!!
铜炉山的生活是痛苦的,唯独抓住他的就是那个恨意。
可如今恨意长了荆棘,抓得越紧就越痛,越鲜血淋漓。
谢粼向后踉跄了几步,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却没有让谢粼的目光泛起波澜,他看到了环着自己腰上的手腕上的银色的药草痛苦却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有人恨总是件好事,不至于到最后一天,发现遭受了所有,迷茫无措,狼狈不堪。
“这里太吵,跟我离开这里吧,阿粼。”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粼没有回答,没有挣脱,就这么被他抱着。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挣扎,也没有恨,心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