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事故

拎着甜米回去的时候，烟柳的脑子里还是有一些混沌，刚刚看到了兰姐做白面馒头的步骤，明明就是普通的面粉加冷水和面，兰姐做起来的感觉却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里面要加甜米浆，还有兰姐的劲道很足，那面团在兰姐的手里特别听话，就好像兰姐会魔法一样。

　　那面团会说话，会发出气泡的声音，起初烟柳是真的不知道，兰姐告诉自己，和面的时候，面团发出这种气泡声音就代表面团里面有气，这面团好了，可以等着做白面馒头了。

　　烟柳什么都不知道，这十五年的人生每一天都是过的浑浑噩噩的，还很黑暗，直到遇到了汪先生和兰姐。

　　很快时间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这一次自己爬起来了，起的还比兰姐要早，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起的越早，那么自己能帮到兰姐的就更多了，于是烟柳早早就来到了自己上工的地方，开始了自己一天应该做的活。

　　“起这么早？我本来还想让你多睡会，你年纪小，多睡会才好，对你身子才好，你看你瘦的，平时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丫头。”

　　兰梦走进磨坊，看到烟柳还有些吃惊，因为这个点实在是太早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丫头会醒的如此早，这样让她也不是很好意思，不仅仅是因为她起的晚了，还有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苦了，虽说不知道她从前发生过什么，但是兰梦也差不多猜到了一些，常年受家里虐待，还吃不饱饭，如今逃出来给自己好受些。

　　自己能在这袒护她多久就多久，可怜见的。

　　“兰姐，没事，我吃了你的，就要做出相应的，我也不想兰姐那么辛苦，我自己多做一些也总是好的，这样也比兰姐一个人干活要轻松一些，我多做一点，兰姐你就轻松一点。”

　　少女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亮晶晶的，那是她对未来的向往。

　　“等做完今天的，等会就跟我一块出摊吧，东西太多了，我拉着摊车也忙活不过来，一天也就磨个三桶子就可以了。”

　　“欸！”

　　其实三桶子还真的用不了多久，自从昨天有那一次之后，今天的烟柳倒是更加得心应手了，毕竟有过一次的尝试下一次就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笨拙了。

　　直到自己抱着蒸笼上摊子的时候，烟柳还是有一些懵懂，兰姐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样了，她的头上包了一块麻布，也在自己的头上也包了一块，兰姐说这样就不会看到那短头发了，这京都的人，虽说很多都有短头发，但是大多数都是出过国很时新的大小姐们，像咱们这种无权无钱还没本事的可不能被看到这短头发，更重要的是包了块帕子，还能看出成婚了没。

　　这叫什么，用兰姐的话说叫什么以假乱真。

　　到了自己的摊子，兰梦就停下了。

　　“这地儿每天都是一样的，这是咱自己去警官那里报备过的，别人要不走，咱们也去不了别的，除非咱以后要大钱了，开家别的，我再去报备，就能去别处了。”

　　烟柳按着兰梦的吩咐把那些蒸笼都一个个摆清楚了，虽说三月份没有年前那么冷，但是还是不能开着笼子卖馒头，这样冷掉了就没有刚刚蒸出来好吃了，只要卖掉一笼，就可以放回去一笼，今儿要卖到太阳快下山。

　　还在忙活着，烟柳面前站定了俩个人，烟柳抬起头就看了一眼，不认识，又看了一眼兰姐，没想到兰姐也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里有一丝担忧，可能是以为这俩人来找自己麻烦罢，自己不认识他们，那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二位大老爷要买白面馒头吗？”

　　兰梦认识他们，是从前经常来找自己麻烦的两兄弟，是这远近闻名的色胚，地痞流氓一个，据说家里有几个子，就很是了不得了，那一次自己忽视他们了，没想到这一次过来了，看样子像是盯着烟柳的，这可不行，烟柳今年才十五岁，可不能被这两个色胚个毁了。

　　“哟！这不是兰娘子吗？这两天没见你咱们俩兄弟心里就痒痒的，这不是你来了，咱就过来看看你，原本爷还对你有兴趣，如今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你旁边那个小娘子更是美的不得了，爷喜欢，爷有钱，你把这小娘子给我们，我们今儿可不买什么白面馒头，这细碎东西谁吃？我们要吃就吃你身边那个小娘子，细皮嫩肉的。”

　　烟柳那从前的记忆又是一股脑袭来，这俩个人不是什么善茬，就跟自己从前在桂花坊遇到的流氓一样，满嘴污秽语言，烟柳的眼里再一次恢复到了平静，她垂着眼想着，自己会被兰姐卖掉吗？兰姐对自己这么好，这俩个人从前貌似也欺辱过兰姐，真是可恶，可是权力与金钱面前，她们有什么办法，她们都是家里不要的赔钱货。

　　兰梦心里打着退堂鼓，不是为了金钱，而是想着今天的一天都白费了，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挡在了烟柳的面前，或许这一幕，将会永远记在烟柳的心里。

　　“俩位大老爷，这是我的妹妹，才十二岁，小妇人肯定是不肯的，不然这样，俩位大老爷今儿多拿一些白面馒头回去？”

　　“几个稀碎玩意就让我们回去，我告诉你，今天她不跟我们走可以！你，跟我们走，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兰梦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她嘴巴颤抖着，烟柳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抓着。

　　兰梦深吸了一口气，她也不是好惹的主，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兰梦不相信，她现在也有钱了，她能养一个孩子了，她也会慢慢强大起来的，她上下瞧了这俩个男人一眼，嗤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臭娘们？”

　　一个巴掌就要抽过来，兰梦可不会傻到站在那里平白让他打，她躲开了，抄起旁边自己刚刚弄掉的白面馒头往那俩个肥猪身上打去。

　　“俩个肥猪还想要我们姐妹俩，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姑奶奶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