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四节课永远是最无聊的。第一节数学,第二节英语,接着是语文和物理。一上午的知识内容覆盖着方方面面,连结、交织成一张大网,落到人身上,把人牢牢缠住,而江景初拿了把刀——上课补觉。
江景初可从来不是什么“好学生”,更不是什么好人,一般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一般都是这么回复被他气着的人:“反正我瞎,瞎子说的当然是瞎话。”
搞得每次凤檠都被噎,哭笑不得。
当然,某人起床气也挺大的。
江景初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敲他的桌子,但是他不醒,不睁眼,脸转个方向枕着手接着睡——他还以为自己在天界。
王刚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大吼一声:“江景初!”
王刚也是老教师了,带了不知道多少届毕业班的物理课,资历很深,但是,年龄大了,精力不够,所以,主动请缨高二创A班,学校也欣然同意。王刚长得很和蔼,但是,脾气就得另外说了,开学第一天便重复了不下三遍“我讨厌上课睡觉的人”,当然,除了顾闻秋——他知道顾闻秋的身体状况。
“到。”江景初缓过劲儿,慢吞吞的站起来,目光涣散,四周是一片模糊,能依稀看清些颜色,但样子是什么根本不知道,看不清。
还不如让我瞎。
“黑板上那道题,我刚怎么讲的,你去板演。”王刚沉着脸。
这样的学生到底是怎么进创A的?明显是个不良——明明是个男的,非要留长发。
王刚知道江景初是新转来的,校服一时间做不出来。
所以,江景初是淮临四中少见的不穿校服的学生。
江景初戴上眼镜,感觉世界清亮了不少,他看了看黑板上的题,面不改色的走上去,拿了白板笔,“刷刷刷”写起,白板都在“哐哐”作响。不一会儿,他就写好了整个题的过程。
王刚站在他旁边,盯着他一步步过程,全程沉着脸,没有说话。
江景初把笔递给王刚。见王刚不说话,也就站在一边了。
王刚瞥了眼江景初:“方法不错,过程也无可挑剔,但是,这不是我刚讲的方法,所以,靠墙站着去。”
江景初点了点头。
王刚又把江景初写的这种方法给讲了一遍。可能是所有老师的共同特征——讲着讲着就不是课上的东西了。
“当一个高速行驶的列车行驶时,列车的的时间和地上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那位微信名为“课代表”的刘熙雅发出了疑问:“为什么?”
于是,王刚又给他们做出了解释。
话题就这么走走走,扯到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物理课是第四节课,下课便是午饭时间。
于是,王刚一只脚踏出教室门,班里的人便立刻疯的似的,跑向了食堂——抢食。
几秒钟后,整个教学楼就安静下来了。
教室里就只剩顾闻秋和江景初。
尬。
顾闻秋觉着尬。
江景初……江景初没有感觉。他面无表情的走回座位。抛下平时的一脸微笑,镜片下的宝石蓝色的眼底堆积的都是阴郁,这样的江景初莫名有些清冷。
江景初注意到顾闻秋还没走,问道:“你不去吃饭?”
顾闻秋放下手里的笔记:“周顺说帮我带的。”
顾闻秋从来没去过食堂。以前,他要治病,所以都只上上午四节和下午两节的正课。午饭都是在外面或者是蹭医院的午饭的。晚自习不上,于是,晚饭也不会在学校里吃,以至于!他的校卡都不知道被自己扔哪了。癌细胞突然就减缓了,他就正式融入了学生生活。
昨天下午申请了补办,今晚能给办出来。
而江景初,他自己都觉着没必要给他校卡,反正他也不用吃东西。因为成神了,所以不能沉迷于凡间的食物,会受到影响的。
江景初“哦”了一声,就趴下接着睡觉了。
午时的阳光像人间温柔的撒下,整个教室透亮,课桌上,书本上映着窗户轮廓,而江景初的旁边是堵墙。他把自己藏在阴影中。顾闻秋不一样了,他坐的位置挺好,虽说是最后一排,但那墙不会挡住阳光。于是,光落在他的身上。
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作者有话: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真的很有趣。
举个栗子:一个飞船以光、速行驶(记住,是光速,并非普通速度),而一只蜉蝣在上面(众所周知,蜉蝣是的生命非常短暂……大概吧,记不清是不是蜉蝣了),从某种意义上,蜉蝣得到了永生,人也一样。但是,这种光速的东西……还没发明出来。
还有:一个人在一辆以光速行驶的(什么东西我忘了)中,打开手电筒,对着车头,手电筒的光照不到车头,反而可能会到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