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宁发呆的时候会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越想越笑,压抑不住眉梢眼角唇的飞扬。
何洛洛。何洛洛。徐一宁?他这才偏头,刚染的发在布质沙发上摩擦,沙沙,沙沙。他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隔着蓝光将息的充电宝,隔着月浪,他看我。徐一宁的眼睛里藏了很多,有风铃、薄荷、雏菊、圆舞曲,还有夏天阳光下冰块一点点化开的蜜桃乌龙奶盖。我看得好渴,好想吹蒲公英,好想跳进深海。桌上被夏之光睡前疯闹锤瘪的易拉罐口突然流出一小股漏网的可口可乐,淌过大理石面,汇聚,泛起一个气泡,然后破裂。我的话音碎在这个气泡里。
嗯?徐一宁把蓝牙耳机摘下一只,嘟囔着快没电了扭头找装备,问我什么事。你在听歌?我恍然,我以为他又在天马行空,以为他正在把云朵史莱姆塞进巧克力罐头,喂给猫头鹰吃。在听爱与狂想,分享给你嗷。他停下翻找低头看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敲击发出DuDuDu的声音,客厅灯已经关了,只有白惨惨的光,和他阴影深邃。何洛洛,人在笑的时候是不能呼吸的。我点开链接,点开评论,说。是吗?他扭头冲我笑,弧度好大好大,虎牙好尖好尖。他鼻尖翕动:这不能呼吸吗?我眼神游离继续瞟回复,嗯了一声:只是想看你笑。徐一宁连怔愣都欠奉,立刻拍着大腿指着我继续笑,你好土啊焉栩嘉,这什么土味情话啊。我被他笑得忍不住摸摸鼻尖跟着扯嘴角,心里不觉得尴尬,但……这也确实不太有新意。何况是现学现卖。
好吧,睡觉去。我摁灭了我的灯光,他的光还打在自己脸上,所以我的表情没人能看见了。赵磊早就挤到了任豪房间,他情商高,事事反应快,没给我们留其他选择。我明早还想第一个起来——他站起来伸懒腰,我在黑暗中用布料与肌肤的摩挲声勾勒出背脊的弧,腰线和臀线,到肌肉紧绷的大腿。一尾28℃的穿堂风从我后颈溜过去,撩拨帘角。我去开空调。我说。
徐一宁洗漱动作麻溜,三下五除二就溜进房间,却还是被高效最低制冷的空调冻得嘶的一声,因为我才想起空调早开半个多小时了。冷死了嘉嘉,会感冒的。我侧身任由他钻进被窝,开空调不盖被子你开空调有啥意思?不跟你扯,我要当早起冠军。徐一宁头一埋,满脑袋毛蹭得我锁骨上下都发痒。我给他哼哼现学的两句,你在我怀中慢慢睡去的姿态…就是爱,Good night。他当然没在意低(不止一个)八度的问题,想早起第一名临睡前还兴高采烈,你说英文真好听,再说两句。你是小孩吗徐一宁?怀里这只猫又开始在奇怪的地方较真,挣扎着抽出手掐我的脸。
他说,我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