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久没唱歌了呢?赫敏问着自己,在眼前的一片迷离中,她看到了一个棕色卷发的小女孩戴着鲜艳的蝴蝶结,飘扬的裙摆转着圈圈,紧握着一个小话筒,流出甜甜的音,陶醉在歌曲的韵,而后张开双臂,迎着现在的赫敏:
“我,是过去的你。我的梦想是当最棒的歌唱家!”
最棒的歌唱家……
画面骤转,一幅幕布撤下,另一幕拉开。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淅淅沥沥地阴雨不停地下,典型的英吉利鬼天气。路边沾着泥泞,屋檐下一个落魄的男人拉着提琴。人前,破碗,零零落落的纸币硬币孤孤单单,他一直在唱着一首歌。清亮的嗓子带着饱经沧桑的沙哑,曲子泛着淡淡的忧伤和若有若无的希望。来人行色匆匆,基本无人停留,更别提掏出点零钱扔下了。
小赫敏拽着妈妈的衣角,躲在头顶的大伞下。
“妈妈,那个男人好可怜啊!”
“是啊,赫妮卡,”妈妈轻轻唤着她的小名,“你想当一名歌唱家,这是一个很棒的梦想,但这条路很困难,你若走不好,可能会和他一样……”妈妈揉了揉女孩儿软软蓬蓬的头发,语气有些沉重,“不管怎样,赫妮卡,不是每个梦想都能实现,你有面对代价和可能后果的勇气吗?如果有,那么我支持你,我的小赫妮卡。”
赫敏沉默了,她有那个勇气吗?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还在唱着。透过雨滴,她仿佛看到一个有着脏兮兮卷发的女人,裙摆和长袜满是泥点,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虽然原来的颜色也是极素的。她掏出一个破布小包,小口啃着一块干硬的霉面包。屋檐也在滴水,啪嗒啪嗒哀哀地打着节拍。
音乐这条路,如果走不好,会这么落魄吗?小赫妮卡垂下了脑袋,嘴唇一张一合,含含糊糊地说:“我不清楚……”
如果说有一塌涂地的可能,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选择呢?
小赫妮卡的音乐梦始于孩提时代,在六岁的一个雨天平静地为生活牺牲。次年赫敏开始念书,六年后考入开篇的学府。
赫敏缓过神来,有些恍惚。考进这里时她便强迫自己忘记曾经想当歌唱家的梦想,可是小心翼翼堆砌的多米诺一旦碰到了第一个,那影响就如决堤洪水般挡不住了——大鲧治水的故事谁都听过,圣贤不是鲧,是禹。
又伏下案,继续埋头做题,然后上课铃打响,赫敏仍极认真地在听课,但事实上她的心已经开始揉进些来自孩提时代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