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孜是拿着父亲寄来的书信进来的。
一进门便瞧见母亲正坐在铜镜前阖着眼任由侍女梳发。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书信摆在一旁,不做声地拿过侍女手中的木梳给母亲梳着黑长如瀑的秀发。
“母亲日夜忙着府中的大小事务,事事躬身尽力,怎的也不见老,竟也不见丝毫银发,真是让人心生妒忌。”
常映微微睁开了眼睛,笑着嗔怪:“油嘴滑舌,也不知是同谁学的!”
“还能是谁,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当年若不是爹爹那般哄骗怎能哄的如此美人甘愿做他一介糙人的结发妻子呢?”
“你小心你爹爹知道你在他背后说他坏话,非得让你靠墙站上一个时辰不可。”
萧孜停下手中梳发的动作,微微叹气:“父亲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的,边关告急,父亲作为将领率领部下在前不久的战役中获得了胜利,但地方平民却被一尽虏了去,命皆尊矣,怎能因为地位卑贱就不去援救呢,于是父亲与之商讨决定乘胜追击,定要救回那些无辜百姓。”
“你爹寄信回来了?可在信中提及自己,身子可还好?可有受伤?”
“母亲放心吧,爹爹说了,一切都好,让我们切莫挂心,等到该置炉加衣之时,也就能回来与我们相聚了。”
“如此……就好。”
萧孜将木梳递给身边的侍女,自己走到常映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说:
“平日里从不见母亲打扮,怎得今日来了心思?”
“今个儿是十五,皇后设宴,邀了宫中的娘娘与王侯将相的女眷们在椒房殿同聚赏月,我心想着我也好歹是将军夫人,也该略施粉黛才不失了礼。”
“母亲如何都是最好看的,这些胭脂俗粉不过是小小点缀罢了,母亲许久未进宫,也该让那些女子们瞧瞧,咱们将军夫人不仅仅是能操持的一手府中大小事务,就连这容貌也丝毫不减当年。”
“你啊,等会到了宫中可别这么说,话说多了就容易说错话,谨言慎行才是根本。”
“是,女儿谨记于心,定不望母亲教诲。”
——宫内椒房殿
奴才见常映与萧孜跨进殿门后就屁颠屁颠地跑来笑着引着她们往里走去。
“萧夫人,皇后娘娘一直在念叨您,还请随着奴才这边来。”
常映点点头回头对萧孜说:
“你们孩子不与我们一起,是在偏殿用餐,这么多孩子中,你也算是大的了,要懂得谦让弟弟妹妹,注意言行知道吗?”
“知道知道,那母亲好好用餐,我先过去了。”
由着奴才带领至偏殿,萧孜四处观望着不知该找哪处坐下比较好。
寻找之际传来了几声呼唤,萧孜顺着声音看过去,然后眼睛一亮,迈着小步小跑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
“秋涵,你也来了啊!”
“嗯嗯,我娘也被邀请了,我也就一同过来了,早猜到你要来为你早早地占的了一个位子。”
面前的女孩子叫尚秋涵,父亲是中部侍郎尚治,母亲是清廉之家柳家的二小姐。
与自己不同,尚秋涵的性格温顺,待人恭敬,说话一贯轻声细语,知书识礼颇有大家小姐风范。
而且她与人说话时也总是低着头,嘴角带着笑,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意,喜爱无比。
“还是你最贴心。”
萧孜四下张望了一遭,目光凝聚在对面的帘子上,从盘子里捻了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放进嘴里说:
“今日皇子少爷也来了?”
“嗯,而且太子殿下也来了。”
“太子殿下?”萧孜吐出葡萄皮转头望着尚秋涵,只见她低着脑袋耳朵上泛起了红晕,心里了然接着话题继续问下去:“这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让我们家秋涵如此上心呢?”
“太子殿下虽是长子,但为人谦逊有理,对待弟弟妹妹也是平和耐心,饱读诗书武功却也不懈怠,可谓是一表人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尚秋涵身体一僵,连忙支支吾吾地说“萧姐姐莫拿妹妹打趣,我只不过是觉得太子殿下秉性良好想作为楷模学习罢了,怎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
“姐姐若再说我可就不开心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知道你脸皮薄,哎上菜了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