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你念她的旧，她又记你多久。”

——记

尽管余㫥淮心里叫嚣着让他不要去，不要去受罪，当初是林依水甩的他，不留情面的甩了他，现在又去干什么呢。但却止不住自己的步伐，准时去往酒店赴约。

余㫥淮颓废这么多年，家里甚至没几件像样的衣服，最后只从箱底翻出了之前为了做游戏谈合同时买的西装。但这么一身也太正经了，余㫥淮纠结了好一会只套上了西装外套，扣子一颗也没扣，敞露着里面的白衬衣，又随便穿了条黑色长裤，将衬衣一边塞进了裤腰里，才显得是去玩的而不是去打官司。

到了目的地，出来迎接他的是罗祟。和手挽着手的他家狗男人唐妄。余㫥淮无疑是嫌弃至极，只摆摆手作打招呼。

还没等罗祟上来友好的狠拍他，就先叫起来说：“——救命了余㫥淮！你是昨天晚上抢银行去了吗，黑眼袋这么重？”

“别咋呼，没睡好。”余㫥淮推开罗祟凑过来想要看的更清楚的脑袋，伸手跟唐妄握了握，满脸敬佩的看着他，“罗祟——辛苦你了。”

“哈哈不辛苦，祟祟老和我提起你，说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唐妄一点也不拘谨，反倒乐呵呵的和他开玩笑。

余㫥淮在他们还没在一起之前也听罗祟几次提起过唐妄，那会也就高中，罗祟是和他一个班的在重点高中，而唐妄就不太要好了，在隔壁职高正和人斗殴喝酒抽烟，好学生没落着一点，是个叛逆的校霸。现在看看却完全想象不出当时唐妄的样子了，现在倒也是人模狗样的，看起来把罗祟这个小.废.物照顾的也不错。

他们这关系，余㫥淮之前没少担心，毕竟现实社会还是有很多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情的，罗祟以前还傻乎乎的，尽和他讨论大波浪姐姐，没成想后来却是被唐妄掰弯了，两人公开时还在朋友圈里引发了不少人的鄙夷。现在这么幸福也真是世事难料。

“别推我——走了走了快进去吧淮哥，大家都等着呢。”罗祟挣扎着逃出了两人之间的缝隙，先一步进入酒店。

落座后，大家都随便唠了一会，刚开始的生疏也在一轮一轮的哄笑中消失。余㫥淮没有看到那抹藏在他记忆底层的背影，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无数晚的背影。心中不失望是假的，但也留有一丝侥幸。

“不好意思——来晚了。”

余㫥淮一怔，该来的总会来的。

“呀依水啊，怎么这么迟，自罚三杯！”

“依水，快来我这坐——”

“你说你，怎么上了大学都不联系我们。”

“就是就是，大家伙里就属你和余㫥淮消失的最快，高考完一点信儿都没有。”

大家都笑着起哄，余㫥淮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勉强扯了扯嘴角，一口饮下杯子里被旁边人灌满的酒，权当这些年失踪的歉意。

但醉意还是抵挡不住余㫥淮心里那股酸涩的劲儿。头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痛了，早上刚吃完的药都在见到林依水那刻土崩瓦解，手指都已经颤抖着蜷缩起来。

好巧不巧，耳旁又传来了那声如春雨般温和的嗓音，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好，我可以坐这吗。”

余㫥淮的嘴唇颤了颤，轻启：“……好。”

但直到那身影在旁落座时，余㫥淮才明白，自己根本坚持不了。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心脏一下又一下的绞着疼，忍耐了不少时间才咬紧了牙根缓缓说出一句：“抱歉……失陪。”

余㫥淮侧着身子躲避多数人追寻的目光，孤身一人来到了包厢旁的厕所，止不住的干呕，用冷水狠狠拍打了自己的脸庞，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包厢里的林依水颤声说：“对不起……”

心里因病日积月累的自卑感顷刻间爆发出来，席卷了余㫥淮整个身体。

门口已经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和罗祟着急的呼喊声，余㫥淮定了定神，勉强上前拉开了门。

“开门————啊，淮哥你怎么——”没等罗祟说完，余㫥淮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有……精神病。第欧根尼综合症。”余㫥淮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简单解释了一下，撑住快要崩溃的神经，伸手扶住了门框，“抱歉，我要吃药，送我回……”

“余㫥淮！……你怎么了！罗祟快叫计程车，去医院！”不该来的人来了。

“不，不用……”是林依水来了啊，她为什么来。余㫥淮头疼的眼前已经有点恍惚，一边急促的呼吸压抑心中那股要涌上来的狂躁一边阻止他们打电话。

恍惚间，他终于看清了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人。穿着高跟鞋和包臀裙的林依水不见了之前的青涩，多了几分性感。本来如宝石般的眼睛也变得狭长起来，嘴涂上了看不见原来唇色的口红，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余㫥淮已经快要认不出她了。

“不行，你这样一定要去医院。”林依水抓住他扶在门框上的手。

但余㫥淮却被这小小的动作刺激到了，猛的甩开了她的手，愣了一会，头也不回的出了酒店，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报出地址后，蜷缩在了车座位上，眉毛早已痛苦的皱在了一起。

嘴里不住的说着：“对不起依水……对不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