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
年仅十四的顾安南冒着雪跪在临王的寝室外。
门外小小的人攥紧了拳头。
“王爷,你是更喜欢我,还是喜欢先王妃?”女人娇滴滴地问。
“自然是你,那个女人无趣得紧。提她做什么,晦气。”
“晦气”两个字,犹如寒冬中的冰水,从他的亲生父亲嘴里传出,浇得顾安南全身冰凉。
他的状态很不好,大脑昏昏沉沉的。
片刻后,临王和更令他喜欢的的继室王妃一起出了房门。
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顾安南颤抖着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王。”
“跪在这里,所求何事啊。”临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安南低了低头:“请父王,将我母亲,迁入祖陵。”
“先王妃已过世七日。昨日我已娶了娇儿进府,现在她是你的母亲。”临王在宋娇身前抬抬手。
“请父王,将先王妃迁入祖陵。”
“你是世子,可知忤逆本王的下场!”
顾安南轻吸了口气,抬起头,再次行礼:“请王爷,将先王妃迁入祖陵。”
“王爷,世子只是关爱母亲心切,我委屈些没什么。您快让他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伤身。”宋娇扭着腰肢,轻笑着出声。
这几句话句句在临王生气的边缘游走,不动声色地激起了怒意。
“既然你愿意跪,那就跪满四个时辰,本王再做考虑。”临王拂袖离去。
宋娇边小步跟上,边娇嗔:“王爷,您走慢点。”
待脚步声远去,陆桓拿伞快步走近:“世子,您……”
“陆桓,今日我母亲下葬,你去看着别让人做手脚。”
“是,那……”
“去吧。”顾安南闭上眼,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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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时辰很快过去。
顾安南看着面前又开始传出声音的房门,踉跄起身,借着月色回了自己的住处。
“世子!”一声惊呼,只见顾安南扶着门框倒了下去。
“陆桓!方沐!世子摔倒了!”
两人寻声快步走来,把他扶到床上。
“世子身上很烫,怕是发烧了。”
“我去叫大夫。”方沐匆匆出了院门。
顾安南很少生病,但这次足足烧了三天。
陆桓进屋换碳时,看见他坐在窗边,衣衫单薄,手里拿着一只香囊。
“世子您……披件衣服吧。”
顾安南没动,默许了。
宋娇。开始是临王养在府外的外室,生了儿子才接进府。
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么多年一直让临王倍加疼爱,近几年更是让他动了废妻抬妾的心思。
可母亲突然重病不起,不到半年便离世。
年仅十四的顾安南像个冷眼旁观的事外人,冷静地分析所有事。
母亲病得蹊跷,必有人动了手脚。眼下受利最大的就是宋娇,嫌疑最大的便是她和临王。
“世子,查到了。”
“在哪发现的?”陆桓像是更着急一些。
“在……”方沐打开一个手掌大的小盒子,里面有十个格子,还剩三颗黑漆漆的药丸躺在里面。“宋娇的妆匣里。”
“此物名为‘槐凊’,是西域秘制的药,服用两颗便能使身体虚弱,极易患病,多服会使其毒缓缓浸入肺腑,乃至骨髓。更诡异的是,寻常验毒方法觉察不了。”
方沐把小盒子递到顾安南面前,后者接过,细细看着丹药。
眼睛中闪过狠绝。
临王妃。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