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毛鼠白玉堂蹲下身子,用食指尖点破窗棂纸,往屋中观瞧。见屋内有两个太监,一老一少,老太监端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品茶。小太监在一旁倒水沏茶侍奉着。
老太监喝了几口,细细品了品滋味,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小太监赶忙低声询问:“师傅,还要续水么?”
老太监摇了摇头,说道:“先不急,喜啊,你先不用侍奉我,为师交给你一个任务,能办好么?”
“能!师傅交代的,徒儿一定办成!”
“好!”老太监点点头,起身到后房取来一盏酒壶,放在桌上。“就是这个。”
小太监眉头一皱,不解道:“师傅,这是何意?”
就见老太监嘴角微微上扬,一双三角眼满是奸诈。“为师要请那九千岁老班班陈琳来赴鸿门宴!”
小太监闻听,吓得后背发凉:“师……师傅,九千岁可是个好人啊!”
“放屁!”老太监气得狠狠一拍桌子!他是好人,难道为师就是恶人不成!”
“不不不,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陈老千岁是圣上的恩人……”
“哼!”老太监冷笑一声:“恩人!我一会叫他变成死人!你过来,为师嘱咐你几句话!”小太监凑上前,老太监拿起壶来,说道:“这是一把转心壶,机关在壶盖上,给陈琳倒酒时,把壶盖往左转倒出来的就是毒药酒,八步断肠散!他陈琳只要喝上,管叫他狗命归西!给为师倒酒把壶盖往右转,倒出来的是正常的酒,切记,别弄错了,不然为师这条命可不保哇!记住了么?”
小太监点头,老太监又叫他复述了一遍,确保无误之后,这才叫他去请陈琳。
这老太监做梦也没想到,方才的话被冷子兴和白玉堂听了个一字不落,真而确真!白玉堂气的直咬牙:“狗使的阉贼!竟要残害忠良!五爷非给你放点血不可!”
冷子兴也气得手握双拳:“常言道,杀恶人即是善念,这种人可杀不可留!五哥,杀他,带兄弟我一个!”
两个人怒满胸膛,等小太监提着灯笼出了门,就紧随其后。一直跟到五杨君下,白玉堂觉得差不多了,冲子兴一使眼色。二人各拉兵刃,跃到小太监身后,子兴一把将他嘴捂住,用刀抵住后背,低声道:“别动!敢喊要你狗命。”小太监吓得“妈呀”一声手中灯笼掉在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能出刺客,这可是皇宫大内三尺禁地!居然还有人敢到这来撒野。
白玉堂走到他面前,冷笑一声:“方才在屋里你和那个老东西说了些什么,五爷都听见了,你最好从实招来,若有半字隐瞒,五爷这把刀可不留情面!”
小太监吓得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口中告饶:“爷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小的叫何喜,刚才那是我师傅,叫郭安,当年的郭槐总管是他叔叔,郭槐死后,他一直对老班班陈琳怀恨在心,刚才他把我叫过去,让我去请老班班来赴宴,要用毒药酒毒害陈老千岁,我这才提着灯笼去请。二位好汉爷爷我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字虚假!”
白玉堂点点头,和冷子兴对视一眼,又笑着对何喜说:“嗯!看来你尚有悔过之心,给你个选择,是死是罚,自己决定!”
何喜一听有活命的机会,赶忙说:“我认罚!我认罚!”
“好,认罚,你听好了,我给你捆上,放到五杨君树上,等明天皇上一来,你就叫喊冤,明白吗?”
“明白,明白。”
冷子说:“你认得他是谁吗?记住了,他姓展,叫展昭!展熊飞!”说着取出绳子,将何喜捆了个结结实实。
何喜心中纳闷,不对呀,展昭我认识,这哪是展老爷啊,但看着眼前这两个杀人的祖宗,来势汹汹,不答应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了,无奈只得点头称是。
白玉堂抬头看了看. 一把提起何喜的腰带,脚尖点地,使出轻功提纵术几下蹿到树上,找了个比较粗的支干将何喜放下,而后纵身跃落尘埃。
冷子兴冲白玉堂挑起大指:“五哥!这招绝了!您这轻功真是天下一绝!有空你得好好教教我。”白玉堂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子兴的肩头,“兄弟,这都不叫事,只要你想学,哥哥我倾囊相赠!”说完,白玉堂眉梢一立:“眼下,郭安那个狗贼的脑袋得搬个家了!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子兴一听,来了兴致:“五哥,杀鸡焉用牛刀哇!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让小弟我来!正好拿这货练练手。”
白玉堂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二人各持兵刃又重新回到院中,子兴走上台阶,轻叩了几下门,就听屋中有人回应:“猴崽子,去这么快就回来啦?门没锁直接进来吧!”就见冷子兴后退两步,一脚将门踹开,由于用力过猛,两扇门板轰然倒地。
“呔!郭安,你的狗命到头了!”冷子兴断喝一声冲进屋内。郭安被吓得颜色更变,还未来得及反应,冷子兴手持钢刀已到了近前。双手捧刀,举过头顶,断喝一声!
“阉贼!你闭眼吧!”
只见空中刀光一闪,郭安尸首两分,脑袋飞出多远。喷出的鲜血溅了子兴满脸。
白玉堂进屋一看,不禁称赞:“兄弟动作干脆利索,是个好苗子!我就说嘛,我这眼光错不了!你真是个活阎罗啊!”说完,白玉堂将郭安的衣服扯下一块,沾着血在墙上写道:
白某误走到寿山,
御果园中杀郭安。
堂堂七尺男儿汉,
题诗杀命保江山!
冷子兴抬靴底擦了擦刀上的血,看了看白玉堂写的藏头诗,点点头:“好一个白玉堂题!哈哈!这个老兔崽子死有余辜!真他娘的痛快!”又转念一想,对白玉堂说:“五哥,这篓子惹的可不小了,差不多得了,咱干脆脚底抹油,溜之乎吧!”
白玉堂点头,“也好,事干到这个程度,他姓展的想不抓我都难!兄弟,撤!”
二人各自紧了紧腰带,飞身跳上院墙,飞檐走壁,消失在了夜色朦胧之中。
待到次日,天光见亮。四帝仁宗带着满朝文武来到忠烈祠,要朝拜寇珠的圣像,值班的小和尚赶忙出迎。仁宗走到圣像前,抬头看了看,不由得悲从中来,一想到寇珠为救自己,不惜舍身取义,怎能不叫人观之伤情?想我大宋朝中,缺的就是这等忠肝义胆之臣呐!
想到这,仁宗连声叹息,无意间一回头,往粉壁墙上一看。嗯?这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壁上题诗,走近了一看,仁宗皇帝不禁赞叹:“好字!好字啊!”字体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笔锋之中透着一股子潇洒之气;再看写的内容,更是文采溢然, 相比于满朝文臣写的赞扬之词,胜之万倍!只可惜写字之人没有留下姓名。
仁宗看罢,回过身来问道:“这诗是哪位爱卿所题?”文武群臣都相顾而视,连连摇头,谁有这胆子敢在这题诗啊,弄不好就是掉头之罪。
包大人此时也在群臣之中,展昭在一旁陪着。包拯看了一眼展昭,展南侠心里明白,暗地寻思:瞧着吧,闹不好这又是白老五的杰作。”但他考虑到照顾白玉堂和卢方的面子,还是先不点破为好。二人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仁宗朝拜了忠烈祠,一行人等来到五杨君树下,忽听树上有人高声喊冤:“冤枉啊!冤枉!”
仁宗一愣,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