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因为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真真切切的悲伤。
“或许你会觉得奇怪,月老竟然还有喜欢的人,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雪兔看着我:“你想听听这个故事吗?”
我点点头。先前的惧怕已然不复存在,我甚至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点共鸣。
“你是第一个让我讲出这个故事的人,”雪兔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说道,“你可以保证不告诉他人吗?”
“我保证。”我拍了拍轮椅的轮子。
“噗,你真的好可爱啊。”
他看起来没真笑,不过还是开始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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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他笑起来真的很可爱。
在我那段阴郁的日子里,是他带给我了希望与光明。
母亲总是说我笑得很假,小时候笑一笑,眼泪就会安静地从脸上滚落。
不过后来我不一样了,我只会笑了。
除了父母,没有人见过我的眼泪。
同学们似乎很惧怕我,我不清楚为什么。
直到,他来的那一天。
因为那些过去的事,让我变得浑身是刺,对抗着世俗的眼光。
所以,他来到我身边时,我并没给他好脸色。
“你好啊,我叫阿神,交个朋友吧。”
我没理他。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吧。
“雪兔,这道题怎么做啊?”
“雪兔,你这支笔好漂亮!”
“雪兔,今天中午有咸蛋黄粽子哦~我超爱的!”
“蒜——头——”
“喂!”
这是同学们给我起的外号,是由台语译过来的。我很讨厌。
但我不反感阿神说我。
忽然有一天,我成为了他的徒儿。
那时真的超惊喜,觉得全世界都属于我了。以至于我忘记了要对别人凶一点。
那天我把老师吓到了。
我的家长来了。
他们和老师窃窃私语,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无所谓。
我不喜欢别人碰他,不喜欢他和别人说话。
但是我知道,这是师傅的自由,我不能做任何干涉。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来了。
他在做自我介绍时,师傅兴奋地扯着我的衣袖。
“徒儿,你看他长得好好看捏!”
我喜欢他跟我说话,但我不喜欢他说的话。
那个男生,坐在了师傅的后面。
他们的交流开始变得频繁。
我不能干涉他们。
我看得出来,那个男生,叫羽毛的那个男生,喜欢师傅。
恶心。
我没有资格说他,我想。
因为我也喜欢师傅啊。
或许喜欢他并不是错误,只是我不够格。
我开始大肆地宣扬,用各种方式让他们在一起,以表示我对他没有感觉。
班里的同学都说我是月老。每次听到他们这么叫我的时候,我会笑。
没错,我会笑。
毕业后,我主动断了一切与师傅的联系,来到这里。
我不够明亮,配不上这么美好的师傅。于是我把他奋力推给了别人,带着我最真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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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结束了。
我看着他。
他没有看我。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我想他们快醒了。”
雪兔露出了微笑:“是啊。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好的,麻烦你了。”
他推着我,走到了外面的阳光与灰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