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蔡徐坤平稳地呼吸着。
没有一丁点责备落到女孩身上,只因为那一刻她是以一种由蔡徐坤塑造出的被害者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喘着气往他看,而他正别过头看向这些老师们,没说话,没表态,只是松开手,将她衣领上那颗纽扣挑衅般地落到了地垫上。
昭然若揭。
迪丽热巴的解释与老师的斥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她苍白地说着他不是故意的,而老师斥:“过来!去办公室谈!”
也有女教师过来为女孩披上外衣,迪丽热巴当即就看向她大喊:“你说呀!解释这件事!”
女孩脑子里只有嗡声一片,她一边被女教师扶起一边盯着蔡徐坤,他被一名男教师“请”着走,慢条斯理地向门口后退着,看着她的眼睛,用嘴型无声暗示出两个字。
——告我。
这件事,学校高层有意低调处理。
由于当场除了迪丽热巴外没有其他学生目击,风声暂时还没传出去,又加上蔡徐坤的班主任第一时间极力保他,上头的老师暂时还没通知他家里,只是先把他和女孩隔离开,派一位女教师与女孩谈话,也派来一名女校医替她查看身体,检查下来,女孩颈部有几道淤青,手腕部位拉伤了筋,而衣服,坏得差不多了。
女孩对着女教师没吐出一句话。
她满脑子都是蔡徐坤的“告我”两个字,满脑子都是他临走时的眼神,女教师问她要不要通知父母,她摇头。
身体还在发抖。女教师以为她是惊魂未定,亲自用手臂围住她的肩膀,说:“不怕,老师站在你这边。”
但到了快放学的时候,事情传出去了。
蔡徐坤事件大大盖住了范丞丞考场作弊事件的舆论风波。
迪丽热巴疯了。
女孩走出保健室时,正好碰到从另一个办公室走出来的她,她一见女孩,满眼都是怨恨,攥成拳头的手用力到发抖,女孩经过时,她没克制住,当着女教师与校医的面就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孩没侧头,没理她。
迪丽热巴一个步子拦到她身前,女孩看着自己身前半米的地板,仍旧不看她,而她说:“还记不记得我中午跟你说过的话?关于解释订婚的那句话。”
“昨天我们一家和蔡徐坤一家一起吃了晚饭。”
“那是订婚宴。”
“你知道订婚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法律上的一种身份契约,代表他要对我负一种道德责任,代表你再进一步介入,就是货真价实的第三者,会受社会唾骂。”
女孩记得。
所以这也是促使她始终不看迪丽热巴的原因,蔡徐坤明明给了她一个最强有力的把柄,但她的气势在这一刻却是弱的,是由心而发的一种负罪感,她只有用不说话,不看她来掩盖这种弱势,迪丽热巴与她长久又隐忍地对峙之后,视线下移,盯着她领口的破损处。
蔡徐坤拽掉了她领口第一颗纽扣,迪丽热巴则伸出手,用力将女孩外衣上第二颗纽扣扯下来,捏紧在手里,瞪着她,扔到她脸上。
是这个举动让女孩侧了一下头,也是这个举动使女孩在之后抬头,盯向迪丽热巴的背影,说:“我要告他。”
迪丽热巴的背颤了一下。
女教师同样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事情能闹到这么大,赶紧问一句:“同学,你想好了?”
“你想跟我谈一谈吗?”她没急着回,只问迪丽热巴这句话。
迪丽热巴当然要跟她谈。
保健室的门一带上,她的暴躁就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大声喊:“你矫情什么!还告他!你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清楚!”
也是头一次听到她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来,女孩坐在床榻上,用脚将一张椅子挪到身前,硬生生挡住迪丽热巴靠近她的意图,淡淡说:“你别太激动,你一激动,我指不定也跟着激动。”
迪丽热巴就像听了一个莫大的笑话,指着她回:“你以为立个案子就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简单?有人能让你连律师都雇不到半个!”
她这句里面的“有人”指的大概就是蔡徐坤家的人,但是女孩不慌不忙地说:“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你们家还敢把你交给他吗?”
就是这句话击中了迪丽热巴,她一下子没声儿了,女孩接着说:“你是想放任我去告他,还是不告。”
“你倒底想怎么样?”迪丽热巴第二遍重复这个问题,一字一句的念出口,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
女孩不说话。
迪丽热巴很快就自己懂了,缓慢的问:“所以我是要帮范丞丞作证,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是。”
好!”她应得很快也很用力,指向女孩:“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不准撒谎,这件事是不是你设的套?”
女孩没答,迪丽热巴的眼睛发红得厉害,她愤恨地收回手,打开保健室的门,临走时瞪着女孩说:“我希望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真的特别希望!”
砰!她把门重重关上,而女孩的脚从椅子上垂下来,人被抽空了一趟,特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