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扇在他手里使得倒是得心应手，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几乎只剩下个残影，只听他口中低喝了一声“破”，那浪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那蛟的头。
蛟，似龙却无角，倒是和那古书上记载的差不离。风信抬手又是三箭，但因着蛟的鳞片，竟是分毫没有伤到它。
蛟浑身上下都是坚硬鳞片，唯一的办法就是——他的眼睛。
明光破空而去，径直插进了蛟细长的瞳孔。明光调转了方向，又回到裴茗手里，裴茗能感受到明光因为见血而兴奋的低鸣。
那蛟吃痛，尾巴一甩掀起更大的浪，整只都不见了踪影，师无渡的水龙也被压了一头，他在这蛟狂暴的法力里终于支撑不住，低头呕出一口血。
三道天劫后，师无渡的修为虽然更上一层，但在对抗天雷所消耗的法力却不是几天就能休息过来的。
他自知已经到了极限，不知自己的水龙还能在这只蛟面前抗衡多久。腰眼处却传来一股暖流。
他偏头，身后人的铠甲即使在这暗无天日的东海上也依然熠熠生辉:“裴茗，你……”
“凝神，水师兄。”裴茗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师无渡身后，法力源源不断灌输到他的身体里。
裴茗略微欠了身，低头在师无渡耳朵边说:“水师兄，原谅我好不好。”
师无渡到头来也没说出那个“好”字，只是回头在裴茗眉心上点了一下，金色的符咒没入。
“这是避水咒，裴兄当心。”
裴茗再次投入战局，师无渡手中法扇横扫，一把扇子竟挥出了锋芒，如利剑一般劈开了蛟藏身的浪。
风信举弓便射，这次的箭矢上闪着隐隐金光，即使浪潮翻滚这等嘈杂，也能听见那箭头没入皮肉的声音。
“水师兄，帮我近那妖兽的身。”
师无渡纵着裴茗的水龙，躲着蛟尾掀出的浪，才让裴茗靠近了蛟。
明光的剑刃没入蛟头顶，裴茗抓着明光的剑柄，随着蛟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也感觉自己浑身骨头快散架了。
那蛟猛的一甩头，裴茗带着明光一齐飞了出去，他觉得自己要折在那大浪里了，却被师无渡操控的水龙接了。
师无渡结着手印，金色的阵法笼罩在蛟上方的天空。那蛟伤的不轻，终于被师无渡的阵法镇压。
师无渡头晕的要命，他耗费了太多法力，痛觉也一点点回溯，左肩上的伤口彻底击溃了他仅剩的理智，他召了浪，把裴茗和风信先前乘的船送过来，再也撑不住，直直向后栽倒。
“水师兄！”他听见裴茗喊着，自己的身子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看看你的伤。”
裴茗没等师无渡拒绝，褪下了他的外袍，一点点撕开伤口周围的中衣。
师无渡左肩的皮肉外翻，几乎见了骨。
“没事……”师无渡话没说完，却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淌在自己脸上。
裴茗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水师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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