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h
师无渡用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加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够他昏昏沉沉不断睡下去。
“裴茗。”等他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已经过了六个小时，“我们当时是怎么在一起的？”
“多少年了，早不记得了。”
“你要是记不住我就要打你了。”师无渡唇角撑着一个勉强算笑的弧度。
“忘了什么我都不会忘了这个的。”裴茗拉过师无渡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掌心的白玉。
“那时候，我是真的蠢，怎么就看上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想打我。”裴茗明明想去逗师无渡，自己鼻子先酸了。
那时候师无渡不听他劝，抽烟带喝酒占了个全套，裴茗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每天六点去砸师无渡的门，就为了看他把自己早起熬的小米粥喝了。
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第三年裴茗跟师无渡求了婚。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今天也是一样。裴茗解开自己的白大褂和衬衫的第一枚扣子，拽出来项链，上面挂着的就是他的求婚戒指。因为他要做手术手上没办法戴首饰，就拿了根绳子把戒指挂起来带着。
“你看，这样你就一直在我心口了。”
“我的那枚呢。”师无渡问他，他化疗瘦了太多，之前的尺寸已经松松垮垮没有办法戴，裴茗就把他的戒指收起来放到了病床旁边的抽屉里。
裴茗把师无渡的那枚拿出来给他戴上，就好像他又求了一次婚。
13h
又是五个小时……
你说时间过得多块，管他是白驹过隙还是小马渡河，十年说过去就再也回不来。裴茗一直对于时间没有多大的概念，现在他有了，时间，是一丝一毫从师无渡身体里流走的生命。
“裴茗，答应我，不要告诉青玄。”
“答应你，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青玄现在在国外过得也挺好，没必要让他为我伤心。”
“你之前说要和我去全球旅行，还算数吗。”
“算，当然算，我都记着呢。”
“我死了之后你就把我火化了，带上我一起去。”
“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挺想去伦敦看看的，上一次出差也没来得及。”
“我带你去。”
1h
“裴茗，和你在一起我挺快乐的，真的。能不能一会，你亲自送我。”
“裴茗，我好疼。”
“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护士又加大了师无渡药的剂量，他昏昏沉沉睡过去，裴茗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他的爱人，他要把他刻在心脏上，用如炬的目光。
然后他出了病房门。
五十分钟后，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回来，放在了师无渡床头。
如火的玫瑰映红了师无渡的脸，一如七年前他接受裴茗求婚面颊的红晕。
于是裴茗用带着玫瑰香气的手，拔下了师无渡的氧气管。
我用玫瑰花瓣，能不能为你铺上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师无渡，记得到天堂多吃点糖，带我的一起，你这一辈子，真是太苦了。
以苦为饴。
Is there a heaven a hell，
是否有天堂地狱，
And will I come back，
我能否重返人间，
Who can tell，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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