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余生

层楼终究误少年，自由早晚乱余生

　　你我山前没相见，山后别相逢。

1

　　夏天很热，蝉鸣声不绝。裴茗挠挠脑袋，中考完那段时间太野，汗水全洒在篮球场上，现在开了学，只觉得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憋屈。

　　“这有人吗？”

　　他的声线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带着点傲。裴茗光注意那人白衬衫要了命晃眼，可惜问的不是他，师无渡在第二排坐下了，压根没看最后一排裴茗。

　　裴茗摇摇脑袋就把人忘在了脑后，和新同桌聊球星聊游戏，不忘放个电给前桌小美女。

　　高中生活开始了。

2

　　裴茗瞅着师无渡一瘸一拐进来，嘴角青了一块。

　　嚯，大学霸还打架。

　　裴茗知道学校里有混社会的，没明白师无渡一年级第一怎么惹上他们了，放学不放心还是跟了他一段路。

　　被欺负的倒不是师无渡，是他弟弟。那群人冲着师青玄吹口哨。

　　“留长头发，你是女孩啊？”

　　“把他裤子扒了看看！”

　　没轮到裴茗出手，师无渡一板砖拍在为首人头上给开了瓢，混乱之中不知道谁踹了他腰一脚。

　　人散了，师无渡扶起来弟弟，把校服外套给他披上，手还按在受伤的腰。

　　“没事。哥哥在。”

　　后来师无渡记了过，这事翻篇很快。

3

　　高中三年过得快，裴茗报了医学院，高考完和一干兄弟去网吧，听他们闲聊，师无渡被保送走了，清华经管。

　　大概不是一路人，后来哪怕在一座城市读大学也没见过。

4

　　后来同学聚会，裴茗正在医院实习，他和师无渡隔了一个人，他喝醉了把旁边人近况都问了一遍。

　　“保研了，现在研究生快毕业了。”

　　再之后，裴茗也说不太清，听说是一个很厉害公司要走了，然后又跳槽了，现在自己开着公司，青年企业家。

　　这是他兄弟喝醉酒的时候说的，光能羡慕人家了。

5

　　裴茗后来当了主任，那时候他也快四十，还是一个人独身，有次搬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高中毕业照，已经泛了黄。

　　“哦对，当时我们班还有个叫师无渡的，你看他长得多秀气，像个女孩，但人家次次年级第一，羡慕不来。”

　　“裴哥，别说了，你喝醉了。”

6

　　人到中年大概酒量就不怎么好，两杯白的下去就醉，他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他和师无渡不熟，没坐同桌，高中三年没一块打篮球，也没为了他出头拿板砖把小混混开了瓢，自己记了过。

　　再后来他们没有在一座城市相恋，没一块度过最艰难的日子，他实习工资低的要命，师无渡还得打工才能付得起两人房租。

　　他们从头到尾就不熟，好像裴茗只需要怀念整个少年时光，不用单单怀念少年的你。

　　酒醒了他还攥着那张泛黄毕业照，师无渡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夹在钱夹里。

　　“你走的太早了。”

　　“你已经乱了我的余生。”

　　“现在有了大房子，青玄比你想得争气。”

　　“我宁愿当初和你不熟。”

璃朽开头来自歌曲《郭源潮》，是我半夜听伤感民谣的睡不着胡言乱语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