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搏终成空

第十六章、放手一搏，终成空

阳光正好，云磊和云玖坐在榻边研磨小曲，准确的说，是云磊正在研究，我们这位王妃娘娘，此时正乐呵的吃着藕粉桂花糖糕。

因为吃的太快，噎地脸红一阵白一阵。云磊在一边看着这个傻丫头努力吞咽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

“张…张云磊……你你你还笑我……赶紧给我……咳……咳…咳咳”

云磊叫丫鬟端了一杯杏仁墨枣茶，把榻上的小姑娘揽入怀里，头靠在肩上，一下一下地顺着。云玖窝在他怀里，闻到一阵阵淡淡的幽香，不张扬，很舒服的味道。

云磊自小就爱干净，从前在郭府也是最爱干净的。连云曦都不能随随便便动他的那些玉佩。

“辫儿哥哥，我是不是像个小孩一样啊，你会不会嫌我麻烦不喜欢我了。”

“一天天的净说傻话，这藕粉可是都进了脑子里啊。我要是嫌你麻烦，干嘛还费那么大的劲给你养伤。别一天天的瞎想，你只管开开心心的，外面的事情由我来，听到没。”

“嗯嗯，听到啦。”

“这么久没来，妹妹想我了没…”

廊前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位蓝衣少女款款而来，这就是前面提到过的那位相府千金林晓雨，也就是陶府少夫人。

“晓雨姐姐你来啦，怎么都不告诉小九”

“你受伤了我来看看当然的嘛，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嗯……什么呀，诶呀姐姐你快告诉我吧，我猜不到。”

“看看你这猪脑子，这么笨，当心哪天我们平西王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说着就在云玖额头上弹了一下。

“他敢，他可是说过永远护着我的，要是食言，我就揍他，哼。”

“呦，这么厉害呐，那我就放心了，你啊，在王府不会受欺负，哈哈哈……”

“哎呦姐姐你瞎说什么呢，你这是来看我还是来气我的呀。”

林晓雨和云玖自小一起长大，说笑玩闹也不在意，如今做了夫人的人，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林晓雨心直口快，说起话来倒不像她那弱不禁风的外表，云玖古灵精怪调皮的不得了，专爱惹林晓雨生气。这两姐妹，见不着，想着；见着了，又开始打嘴仗。

云磊见两个人闹的开心，便出去给他们拿吃的去了。一出门就看见一个人鬼头鬼脑地趴在窗户上看，定睛一看，云磊故意提了提声调，“我这偌大的平西王府，怎么还有不速之客鬼头鬼脑地窥探。”

那人一惊，抬起头来看见是云磊，“你小子起一边儿去，我看看我媳妇还不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陶少爷——陶阳。

“怎么着，我们家小九能给雨姑娘吃了啊，得了你也别在这看了，过来给我干点活儿。”

“我好歹也是客人，没茶水也就算了，还让我干活儿，这平西王怎么这么抠…”

“得了吧您，您是角儿，我敢给随便喝茶么，万一喝坏了，再赖上我，我告诉你，我可没钱。”

“去去去，起一边儿去。”

午间云磊留陶阳和林晓雨吃过了饭，送走了二人。疯玩了一上午云玖困的睁不开眼睛，药茶也不喝，窝进云磊怀里闹着就是不起来。云磊觉得又气又好玩，那能怎么办呢，只能哄着。

云磊看着睡在怀里的小丫头，忍不住地想笑。云玖就像只软嘟嘟的小狐狸似的，一抱住他就不撒开，香香软软的拢在怀里，胆子也小，一有动静就醒。只要他抱着里，就睡的安安稳稳。

云磊早些年在天津时，哪怕冬日里也穿的单薄，披风做了一件又一件，可是从来都不穿的。回京成了亲后，竟也乖乖听云曦的话穿得厚实一些。

别人不知道其中缘故，只有他自己知道。云玖体寒，尤其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云磊穿的厚实些就是为了能在她冷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云玖冬天最喜欢的事，不是堆雪人，不是冰糖葫芦，而是钻进云磊的披风里，紧紧地抱住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拥抱，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啊。

午睡起来后，云磊让丫鬟菊香端来了杏仁墨枣茶，这是太医专门嘱咐的，云玖气血不足，需要慢慢补，干吃药只会越来越伤根本。

刚起来还没一刻钟的功夫，慕绻就吵着闹着进来了。这位慕姑娘，是德云书院的第二位姑娘，不是郭先生的弟子，只是旁听。看到这各位可能要问了，书院本不收女徒，怎么又来了一个旁听？

这位慕绻慕姑娘与秦宵贤一样，是营州人。两个人小时候订过娃娃亲，算着日子马上就要成亲了。想着以后在京生活，就把慕绻结了过来，老秦每天在书院上课，慕绻就在窗户边看着，后来郭先生看不过，便直接把慕绻算为了旁听弟子。

提到这里，不得不说一说慕绻的姐姐慕清，单提这个名字您各位也许不熟悉，且听着我往下说。

慕家姐妹三个，慕清，慕绻，慕夏。慕清是最大的姑娘，她与两个妹妹不一样，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经商，见过不少世面，也在西北住过一段日子，认识了一个好友——谭潇。而谭潇的母亲，正是云曦的旧友苏晴。两个人一见面就好的不得了，听说慕绻要嫁入京城后，谭潇特意让慕绻给干娘云曦带了一封安好信，还请求云曦平日多担待小绻。慕家进京后，郭府也一直帮衬着。

慕绻和小丫头在园子里玩闹了一阵，一进屋忙着要喝水，看见桌上的杏仁墨枣茶。没等她开口，云玖就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小厨房刚刚烧上热水，这会儿肯定烫的喝不下去，那有杯杏仁墨枣茶，很补气血的，要不你先喝那个。” “谢谢王妃姐姐了。”

慕绻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又开心地跑出去玩了。少女的年纪，总是有用不完的开心，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不然，怎么人人都羡慕少女年华呢。

云玖坐在榻上，依旧靠在云磊怀里，二人各自手拿一本书认真读着。

不一会，听见外头人声嘈杂，传来声声丫鬟的叫喊。两人赶紧起身外出察看，一出门便看见慕绻脸色青紫，倒在地上，口里全是血。

众人七手八脚赶紧把慕绻抬进了客院，又命小厮去通知慕府。府医急急赶来，察看一番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慕小姐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只是吃了温大人嘱咐给我的杏仁墨枣茶。”云玖皱着眉头缓缓地说，手紧紧握着云磊。

“王妃可确定是杏仁，慕姑娘许是吃了未经处理的桃仁。桃仁性平、味苦干，可入心、肝，祛瘀活血的作用特别好，可以用来治疗瘀血阻滞的各种敝症，但是在吃之前一定要做好处理，因为桃仁毒性比较强，不可以直接的食用，如果直接大量食用，十分伤胃，而且可能会窒息，很大几率导致死亡。”

“王妃那杯茶可有剩余？”

“还在房中，许是还有剩余。”云磊说着，赶忙让小厮去取。

取来待府医验过，果然是杏仁被换成了桃仁。云玖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本是她的药茶，若不是慕绻误打误撞喝了，此时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就是她平西王妃了。

“彻查。”

平西王句句简短，掷地有声。

他何尝不知道这杯茶的谁的，如果不是慕绻误食，后果可想而知。

王府精兵立即封锁平西王府，所有奴婢小厮个个查过。直忙到了深夜，才查到了一个叫宁馨儿的丫鬟。出了事后这丫鬟鬼鬼祟祟，眼神慌乱。捆起来问了半日，受不住严刑拷打，才招了。

宁馨儿，原名周宁馨。正是周宁海父亲周勤的私生女，长到五岁，母亲去世，只能自谋生路。改名宁馨儿，进了奴仆阁，后来卖进平西王府服侍。周家出事以后，她怀恨在心，一直想着复仇。趁云磊和云玖午睡，悄悄把杏仁换成了桃仁。

周宁馨知道事情败露，坦白后便咬舌自尽了。慕绻桃仁中毒，一直昏睡着也不见好，受伤也不宜挪动，只好先在王府住下。

晚上，云玖躺在那里，紧握着云磊的手，久久不能入眠，她知道有人看不惯她，想要她死，只是不知，危险就在身边。

放手一搏，终是大梦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