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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芊橙果然没再发出任何声响,低着头安静吃饭。
倒是主位上苏继华拧了拧眉,不认同地看向她,“苼苼啊……”
这话音听着不像是向着她的,苏妤苼猜,大概在外人面前,镇国公才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这边。
换成是苏芊橙,当然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小棉袄更加贴心啦。
苏妤苼对此表示理解,身形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说:“我也不是故意搅得大家不能好好吃饭。”
“只不过,我娘刚离世没多久,我也在落霞苑住了没几天。”
“其他时候都没有异样,偏却我今日出门,苏芊橙去了落霞苑一趟,我那张床上便多出无数银针。”
“幸亏我洞察力强,要不然我今儿可就要顶着满背的针眼来用晚饭了。”
“您若是听不懂我的意思,我只好再细问苏芊橙,怎么你到过落霞苑我床上就多了东西?”
姜敏方才因那根筷子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是怀恨在心,抢在女儿前面答道:“谁晓得会不会是有人贼喊捉贼呢?”
苏妤苼笑笑,“宁不妨直说我在栽赃陷害呗。”
她拿起另外一根竹筷在手里把玩,“苏芊橙你听见没,好好跟你娘学学,否则你那点伎俩,有多少个娘都是往我这送人头。”
……送人头啥玩意儿?
看着大伙呆滞的表情,苏妤苼深深体会到了语言障碍是多大的问题。
难。
太难了。
苏岑逸突然出声:“我觉得我妹妹不可能无缘无故诬陷他人。”
这姑娘行事直来直去的,显然即使看千橙不爽,也只会当面骂一顿或动动手,绝不搞阴险的那一套。
姜敏嗔怪地瞥他一眼,“岑逸,千橙平日里和你最亲近!”
“苼苼还是我亲生妹妹呢。”苏岑逸耸耸肩。
“……”
苏老太太神情威严地看向苏芊橙,“这样,反正我们吃得也差不多了,千橙又那么委屈,索性说说委屈在哪。”
“千橙,说话。”姜敏立即疯狂给女儿使眼色。
“我……我不委屈。”她装作“偷偷”打量苏妤苼的脸色,接着似是被吓到手里筷子都拿不稳。
甚至想哭又要强忍着不哭,生怕哭出一丝丝便会遭殃。
苏继华面上已经浮现隐约的挣扎意味,天平明摆着倾向小女儿那侧。
啧,看来的确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
“也罢。”苏妤苼垂着脑袋,语气含着浓郁的失落,“是我不该咄咄逼人,被针扎又怎样呢?再重的伤我也受过。”
“我也不该要住落霞苑,千橙身体娇贵,理应住在那娇养着,而我这种已经能养活自己的人,睡哪不是睡?”
苏老爷子脸色阴沉地重重咳了两声,“苼苼,你可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千金,没人比你更有资格住落霞苑!”
“孙妈妈。”苏老太太示意贴身下人听命,“你去一趟落霞苑和飞烟阁。”
姜敏脸想到什么,表情陡然变得非常难堪。
苏芊橙脑子转得慢,似乎感应到事态有些不对,又整不明白。
而苏岑逸以为苏妤苼低头伤心偷哭呢,便凑近了打算安慰安慰。
结果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位妹妹是在闭目养神!
想必差一点就能睡着:)。
孙妈妈动作迅速,带了几个丫鬟很快将落霞苑与飞烟阁搜查了遍,然后回来复命。
“老太太,这是藏在大小姐褥子里的针,奴婢在二小姐那也发现了同样的银针,是二小姐刺绣用的。”
两根银针摆到一起,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来它们材质相同,外表几乎没差别。
“千橙,你还有什么话说?”苏老太太已然很不耐烦。
姜敏清楚不能再挑战老太太和老太太的脾气,连忙拉着仍然想坚称自己被陷害的女儿跪下。
“老太太,千橙还小不懂事,她也不是有意要害大小姐,小姑娘使点小性子罢了,好在大小姐无碍……请老太太饶恕了千橙吧!”
“她不懂事?你这当娘的也说得出口!”苏老太太不客气地嘲弄,“我们苼苼孤身长大,比千橙年长没到两岁,合该让着她么?”
“妾身不是这意思!”姜敏还欲辩解。
“够了!”苏继华斥责道,“女不教母之过,你休要为她开脱!”
一家之主发话了,母女俩一块儿受罚,姜敏、苏芊橙欲哭无泪地被带了下去。
苏继华这才歉疚地对苏妤苼说:“此番是为父不好,苼苼,你原谅父亲一次,行吗?”
“也是唯一一次吗?”她语调平淡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