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黄昏,本就安静的院子里平白生了几分凄凉。一个女子站在窗边,俯瞰床边的海棠花,她穿的不多,更显单薄,纤细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复叹了口气, 轻风掠过,女子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残阳如血,女子没有血色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晕。眼尾泛红,不知是因身体的不适还是心里的悲痛。
郭沐儿“小姐,您大病初愈怎么不躺着休息?”
一个侍女端着碗黑褐色的药走了进来,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股苦涩难闻的味道,她将药碗搁在桌上,欲扶女子坐下。
柳舒瑶“怎么?我堂堂国公府大小姐,如今连看看花草的资格也没有了?”
柳舒瑶甩开女子的手,自己坐下,将那碗发黑的液体端到面前,艰难地抿了一口。
那侍女慌了神,跪在地上。
郭沐儿“小姐饶命,奴不敢。”
柳舒瑶沐儿,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柳舒瑶勉强一笑,摆了摆手
话未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郭沐儿这才起身,一边为自家小姐顺气,一边安慰着她。
郭沐儿“小姐,大夫说了,您就是思虑过重,病才老不见好,原只是风寒,生生拖成了这样。那徐公子已经身死战场,您也该放下了。
柳舒瑶“放肆!徐家哥哥不过是失踪了,你怎可断言他是死了?”
柳舒瑶拍了拍桌子,一字一句,费力地说出来。
柳舒瑶生的漂亮,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即使如今病着,却也还是好看的紧。她心头酸酸的,眼眶含泪,到底没说什么。
元茹画瑶瑶
柳舒瑶的母亲握紧女儿冰凉的手,眼里都是心疼,女儿的无奈她深有体会,却什么也做不了。
柳舒瑶“这京城中适龄女子何止女儿一个,怎的偏得是我?八公主,九公主,皇上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苦……”
柳青云“住嘴,我看你如今是糊涂了,竟敢妄议皇上的家事,我要你记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给!”
越国公抬起手,冲女儿扇去,柳舒瑶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柳青云对,对不起
越国公的手悬在空中,自己的女儿,养到这么大,一句重话也不曾说过,今天竟……他想解释,却被自家夫人推出门外。
柳舒瑶母亲
柳舒瑶扑进母亲的怀抱,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感。
元茹画哭吧,哭吧,母亲在这里。
元茹画搂着女儿,脸上挂着两行泪,她忆起了南疆的山水,美丽的风光,二十年前她的身不由己,女儿还要再来一次。
元茹画“瑶瑶,你既然生在宗室之中,享受了多年荣华富贵,那就不该只为自己而活,应该担起责任,和亲是平息战乱最好的方法,以你一人的喜乐换万民安康,何乐而不为?”
良久,元茹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柳舒瑶“母亲当年远离故土时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情感?”
元茹画“自然有,母亲也曾经鲜衣怒马过呀,我也曾经抗拒过和亲的命运,也曾经试图反抗,只是,当我看到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横尸遍野,多少白发苍苍的老人,嗷嗷待哺的孩子流干了泪,我就觉得,若是只牺牲我一个,能换他们平安,就值得。
元茹画顿了顿
元茹画“不过很庆幸,我遇到了你父亲,他对我很好,我们还孕育了你和两个哥哥,我就不觉得委屈了。”
柳舒瑶“母亲曾经也热烈过吗?”
柳舒瑶擦了擦眼泪
元茹画“自然,不过自从嫁到中原那日起,我便不再是南疆公主,不再是元茹画,而是你父亲的妻子,越国公夫人。遗憾会有,可是也有幸福,这才是人生嘛。”
柳舒瑶“母亲,我懂了,我愿意去和亲,徐家哥哥豁出性命是为了护百姓周全,可如今有个不用牺牲的方法,摆在我面前,我更不该懦弱。自今日起,我就再不是国公府的娇小姐,亦不是徐家未过门的少奶奶。”
柳舒瑶擦干泪水,抬起头
元茹画“你能想通,便是最好,母亲不希望看见你不情不愿的去。”
元茹画塞给柳舒瑶一块令牌。
元茹画“这是我出嫁时,我兄长,也就是前任首领,给我的,你日后到了南疆,或许能有所用处。”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