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潋从梦中惊醒,那样真实的梦境…青楼里的那个他…
她揉了揉眉心,京都…颐景苑吗?
“陈瑞,备马。”
陈小四听了自家将军的话,黑发红唇身着白色单衣的将军还在低头揉着眉心,“将军,您…是要决定回京都了吗?”
宋潋轻声嗯了一下。即使…京都是一潭再混浊不过的水,她终究也得回去看一看。
更何况,那个奇怪的梦,和梦中的那个他。
十年的幽禁,落魄的将军被关押在暗室,而只有一个身影,风雨无阻的陪伴了苟延残喘的她,她记得他温柔的低眉,曾经她最厌恶的她曾经以为的谄媚姿态,在那时却是支撑梦中人的唯一温柔。
她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梦境究竟是何意味?
但是那样真实的境况,让她心惊,更让她迫切的想见到他,那个存在于她梦中朦朦胧胧的面容,就仿佛是南柯一梦。
从小出身武将世家的宋潋从来不相信什么,她只相信能够准确抓在手中的,比如战场上的致命一击的武器,比如她的武艺。
你,还在吗?你……到底是谁?
少年将军只知沙场兵戎,从少年的金戈铁马到一朝风雨穷困潦倒,对于感情二字却还是难以明白,她也曾将那个人的关怀视作怜悯,拒绝的冷漠姿态,装作无视他眼中的受伤,只是她在迷雾中努力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却仿佛眼前蒙了一层纱,又像是隔了一层雾,怎么都看不清他的面目。
在梦中,她看着自己尖锐的刺向他,也看着他自己在房间中像个小动物,自己疗愈心上的伤,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还是对一个男子,而她驻足看着自己的,脚步几番想要前去触碰,却在将要触碰到梦中人时就变成透明的虚影。
就这样,她在梦中陪了梦中男子十年,看着他陪着“宋潋”十年,看着他遇到一点快乐时的抿唇浅笑,看到了他伤心的强打精神,看着他的十年,看着…他们的十年。
是时候该回去了…京都
晋国都城 郊外
“阿恪哥哥,我求你,你就当今天没有见过我,可以吗?”眼前哭的泪眼朦胧但却依旧动人的白衣男子跪在一袭红袍的男人身前。
“程七已经答应了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们俩个会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再回来,更不会让五爷知道是你放我们的……阿恪哥哥…”
红袍男子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眼中的怜悯之色却被很好的掩藏,“蚍蜉才只求朝暮,柳易,你从小是个聪明人,为何还不懂这其中的关键。”
被称作白衣男子的柳易却是再三拜在红衣男子身前,“阿易只知程七是我离不开的人,纵使过雨回霜,阿易也不悔,只希望……阿恪哥哥能够给阿易这个机会。”
柳易长久的拜在沈恪面前,不再起身,拜下的脊背瘦弱却坚定,“只是有情人吗?”他低头,沈恪记起了柳易初入时喏喏得叫他“阿恪哥哥”,终究还是心软了,转过身去说道“我说了,自从入了颐景苑我便不再叫陈恪了,既你有自己的选择,从此,你也不再是颐景苑的人,从此死生无论,你也不再是柳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