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小斯突然晕了过去。
站在他身旁的逗逗一惊,连忙将他扶着躺下,为他诊脉。
看他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容,跳跳伸手将他覆在面上的头发拨开,露出少年原本的容貌。
“没想到,这少年长相如此清秀。”跳跳不由赞了一句,虽然苍白着一张小脸,但少年的模样却是不差,长着一副讨喜的面容。
见逗逗把了脉,跳跳便问道:“怎么样?他还好吧?”
“没事,只是饥饿过度又淋了雨水,染了风寒,喂他点吃食和药,很快就会痊愈的。”一边回答跳跳的话,一边依旧将手搭在小斯脉搏上的逗逗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可是有其它什么疑难杂症?”倒是许久没有看到逗逗这样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了,跳跳看得分明,出言问道。
放在小斯手腕上的手指一顿,又细细把量了一番,才慢慢放下:“他似乎有什么隐疾,脉象有些古怪,时快时慢,也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我一时也看不出来。”
“那就等他醒了再说吧。”既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逗逗也不再纠结,只等小斯醒来再问。
一夜过后,老天似乎将最后的雨尽数泄了干净,天还没亮,雨便戛然而止。等到东方既白,阳光下的万物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模样,空气中,是清新的草木香和泥土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口呼吸。
“小斯,你醒啦!”刚刚取完露水的逗逗从外面回到庙中,迎面撞上的竟然就是昨夜突然昏迷的少年小斯。
“谢谢先生救命大恩!小斯无以回报,只愿给先生做牛做马,回报先生的恩情。”看到逗逗,小斯竟快速地双膝跪下,朝着逗逗跪拜。
“哎!你快起来,快起来!我可受不起这大礼!”看到小斯如此,逗逗一惊,慌忙弯腰想要将他扶起。
“怎么?这一大早就这么热闹。”不知道从哪里转出来的跳跳摇着折扇,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两人。
“你快起来吧,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不理睬说风凉话的跳跳,逗逗将小斯扶起来道。
在听闻逗逗是医者之后,小斯眼中一亮,但还是颇为不确信地问道:“你是大夫?”
“是的,现如今是和好友一起在出门历练。”逗逗含笑道。
“那您能不能收我为徒!求求您了,收我为徒吧!”逗逗一时不察,小斯竟然又跪了下去,看得跳逗二人都愣在了原地。
“收你为徒?”逗逗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乎昨日跳跳还在和自己谈及此事。
只是,那时候,自己不过是想寻个由头,将跳跳的问话搪塞过去,怎奈今日老天爷就要送给他一个徒弟吗?
果然,这人呐,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啊!
这边小斯看逗逗还愣着,便忙不迭地说道:“先生,求您收我为徒吧!我真的很想学习医术,我很勤奋,还可以打杂,平日里也能照顾师傅的饮食起居,绝对不拖师傅后腿,求求您,收我为徒吧!”
少年说得恳切,言罢,又响亮地磕了几个头。
“你别这样,我收徒……”逗逗看不得少年如此,连拉带扯得想让他站起来,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跳跳开了口。
“你为什么想学医?”倚在门框旁的青年长身玉立,手中的水墨折扇轻轻摇晃,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我,我……”不知为何,从见到跳跳第一眼,小斯就觉得这人的城府要比逗逗深得多,看自己的眼神也捉摸不透,心中对跳跳便有些畏惧。
但是为了学医,小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家中有生病的家人,想学好医术救我的家人。”
“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家人?”跳跳轻笑道。
“是!”知晓言多必失,小斯只低着头答了一个字。
跳跳缓缓走过来,将小斯从地上扶起,直视他的眼眸道:“那可不行,行医者要以救治天下人为己任,小斯,你想得还不够深刻,当不了神医的徒弟。”
仿佛要被看穿一般,小斯只觉得眼前的青年目光犀利,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意,与他对视的那一眼,脑袋里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良久,少年才回过神来,一听说逗逗是神医,更加激动了:“您是神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
“你娘亲?”逗逗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与家人走散了吗?如何再寻得你娘亲?”
逗逗的话让小斯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我,其实我说了谎话,我家住在不远处的村子里,我,我是逃出来的,可是我娘前还在村子里,我怕她,怕她……”
说道自己的家乡,小斯竟然发起抖来,看起来十分的害怕。跳跳和逗逗对视一眼,只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
“你为何要逃?你娘又怎么了?”看小斯陷入痛苦的回忆,逗逗心有不忍,可为了知道事情的始末,还是继续了问下去。
“我娘现在身怀有孕,可是却吃了巫医给的药物,腹痛难忍,接连出血,我爹心狠不给她请大夫,只让她忍着。我看娘亲实在痛苦,就偷跑出来给她找大夫。”小斯磕磕巴巴地说着,跳逗两人却不发一言。
“求求神医了,求您去救救我娘亲!”少年苦苦哀求的样子着实让人无法狠心拒绝。
“比起你娘,你的身体似乎也患有隐疾,是从小得过什么病症吗?”想起昨夜他昏倒之后的情景,逗逗不禁问道。
“我,我在娘胎里便先天不足,脉象是与旁人不太一样。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估计只有我娘才知道……”小斯被逗逗问得愣了一下,言辞间闪烁不明。
“这么说,那我还必须先去见你娘了。”逗逗答应了。
等到安抚好小斯,逗逗和跳跳借着采药出了门。
“你是何时看出小斯有问题的?”一边将车前草放入药篓,逗逗头也不抬地问道。
“昨晚,从他刚进入破庙的时候。”与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采药的逗逗不同,一旁的跳跳背着个空篓子,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晃悠道:“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逃荒的人,况且去年风调雨顺,并没有听说哪里闹了严重的饥荒,他是我们沿路走来遇到的第一个说是逃荒的人,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听跳跳分析得颇有条理,逗逗不由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地问道。
“其二,他虽然衣衫褴褛,但从谈吐上,却不是一般农户家的孩子,多少有点学识教养。与他之前所说的不符,也是疑点。”看逗逗来了兴致,跳跳分析得更加卖力。
“我倒是觉得他那脉象十分古怪,不过今日看他的表现,他似乎真的有重病在家的母亲,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地地想要学习医术,带我去看他的母亲。”逗逗沉思片刻道。
“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呢?不过看你这样子,这一趟,我们是走定了。”知晓逗逗心思的跳跳内心如明镜一般,直接点明了逗逗的想法。
“没办法,可能是多年行医得来的习惯吧。一瞧见疑难杂症就忍不住想究根问底。”颇有些无奈的耸了下肩,逗逗也是十分苦恼。
被逗逗调皮的动作逗得勾唇一笑,跳跳随即道:“反正不就是看个病而已,何况我们两个有武功傍身,总出不了什么岔子。
“就算出了岔子,不是还有青光剑主嘛。”逗逗将药篓重新背回身上,笑着打趣道。
“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你就放心看你的医书,整理你的药草吧。”将折扇收,用扇柄点了点逗逗的脑袋,笑着道。
“别把我发型弄乱了!”今日的逗逗可是特地带了帽子,可还是抵不住跳跳的“魔爪”。
两人打打闹闹将药物采集整齐,回到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