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飞机平稳地落在了西语世界最大的不夜城。

“怎么样？这里过节可有气氛了！” 走下飞机的阿莉西亚深吸了一口舱外的空气，感到无比的舒适。

“快走啦，小鬼。” 第一次体验飞行器的利威尔，面上看起来比阿莉西亚还要平静。

“啊对啦！我下午预约了郊外的马场，我们可以去骑马了！” 阿莉西亚的脸红扑扑的，显露着她的兴奋程度。 “这里冬天不常下雪，马场照常开！”

“知道啦。” 利威尔拉着阿莉西亚的胳膊，以免她撞到机场拥挤的人流。“走路看路啊小鬼。”

“利威尔，” 阿莉西亚说着凑了过来，“我迫不及待地想观摩你的马术了！”

“马术？”

“哈哈，就是骑马的技术。”

“好。” 也许是全新的旅途，也许是阿莉西亚的笑容，利威尔的心间缓缓淌过一股暖流。

马场和煦的阳光照在阿莉西亚的侧脸上，她棕色的瞳孔变得如琥珀般晶莹剔透。阿莉西亚正在调整头盔的松紧，边向利威尔说道：“你怎么不戴头盔呀？”

利威尔嫌弃地看着工作人员塞给他的头盔：“我从来没觉得骑马是一件危险到需要护面的事情。”

“这是规定，麻烦您大人就纡尊降贵配合一下吧。” 阿莉西亚笑嘻嘻地走过来，弯腰屈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啧。” 利威尔皱着眉，不情愿地戴上了。

这并不是让利威尔感到最不爽的事情。“你们人类的规定为何如此繁琐？骑马这种小事都需要证件？” 利威尔眉间蹙着。马慢悠悠地前行，向导一边介绍路线和沿途的风景植被，一边控制着马队的速度。在阿莉西亚和利威尔的马前，是来体验骑马的一家四口。小男孩和小女孩分别骑在体型较小的小马驹上。

利威尔印象中的骑马，是奔驰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一望无际的沙漠里。身旁还跟着战马、战友。啊对了，战友！记不清战友的面容了。可是，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战？……

“小心！”

利威尔的思绪被向导的一声警告中断了。树桠上盘睡的蛇突然向马队打出攻击，载着小男孩的马驹在小男孩和向导的共同努力下拉住了控制的缰绳，而小女孩的马驹却绝尘而去。

“奥威尔！” 向导叫喊着马驹的名字，但它显然因为惊吓过度还在飞奔。

“可恶！” 狠狠地一踢马肚，阿莉西亚和利威尔的马疾驰而去。小女孩因为害怕而松开了缰绳，眼看着就要摔下马去，利威尔站在马背上朝小女孩飞扑过去，抱紧小女孩滚落在了草丛里。

“利威尔！” 阿莉西亚的马稍落后于利威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从马背上摔倒在地。但她顾不得那么多，策马向前狠狠地拉住了马驹的缰绳，“吁——”

马驹这才被迫地镇定下来。阿莉西亚赶紧翻身下马朝草丛跑去，“利威尔！” 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明明说好了要守护他，自己为何还是没有做到？

“我没事。” 利威尔缓缓从草丛中站起来，怀里还紧紧抱着被吓晕过去的小女孩。他前额的头发上，衬衣的领口上，棕色的马甲和马丁靴上，全都粘着青色的草屑。

“谢谢，谢谢你们！” 女孩父母和向导也赶到了草丛里，向着利威尔不住地道谢。将女孩交到父母手里以后，利威尔才开始嫌弃地清理身上的草屑。他一抬头，才看见阿莉西亚满眼泪水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啧，真是个孩子。” 利威尔用力地拍掉了剩余的草屑，走到阿莉西亚面前，把她轻轻地拥入怀里。

“好了，别哭了。” 利威尔像之前一样，安抚婴儿般轻拍着阿莉西亚的后背。

“我怕……你会离开我……”阿莉西亚哭得反而更凶了。

利威尔摘下自己洁白的领巾，把阿莉西亚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