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向来都是寻常。
杀人，却是违背了人类社会公序良俗。
杀开了灵智的生物，也同样如此。
为了生存和为了贪欲，得到的结果可是不一样的。
但彭荣禄并没有提醒师亭英闭嘴，他也明白，这回出来主要是为了锻炼他们，既练修为，也练心性。
师亭英自幼就跟着魏远和修练，魏远和那会子正值修练瓶颈，座下只有这一个徒弟，平时都是放养状态。
小孩子的衣食起居都是找了凡间界奴才伺候的，他自己有时间出来了，也对孤身一个的小朋友愧疚又怜爱，也是有求必应。
这就导致，师亭英虽然没有长歪，心性上却比不上同辈的师兄弟们。
云谦也是清楚，才会这么关注他的言行。
他本人尚且没有意识到云谦话里的意思，还在点头：“师侄自觉尚可，若是独自与那沙龙一战，也有五成把握。”
他一个尚未筑基的修士，面对那条沙龙，有五成把握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加上师长给的法器才有的结果。
云谦见他一副年少轻狂，什么都还没意识到的样子，无奈转头，声音淡淡：“不必了，若是你们群攻，那妖兽等级尚低。”
师亭英独自一人都有五成把握，更别说这些小仙长加起来了。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与其在这里费力气打一只手到擒来的妖兽，不如留着力气找只修为相差大的打，何况打它也没有灵药，光是妖兽本身那点东西，云谦还看不上。
他现在烦的是，怎么让这小师侄改善一下观点。
太过激进也不好，偏偏他年纪轻轻，尚未及冠，正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时候。
一时半会，难。
飞舟上，除了云谦沉思，彭荣禄心有余悸，师亭英有些遗憾，其他的小仙长们很快叽叽喳喳谈论起来。
“小师兄吹牛的吧，方才那沙龙，若只是咱们去打，必然是要死伤惨重的。”
这是排行最小，年岁也最小的小师妹。
“就是就是，你算概率的时候别把师叔也算进去了。”
“我可没乱说！”到底年少气盛，师亭英当即炸毛了，“我是正经算过的，那妖最多筑基后期，加上我手上的法宝，杀了它不是难事！”
“可你也说是加了法宝，又不是仅凭你自己！”
“那是现在！再给我三年、不，一年，再给我一年，到时候我肯定能独自杀了它！”
云谦安静看着一群小师侄吵闹，思绪远去，又想到了今日见到的妖。
当初强烈要求人妖和平的前辈，也是因为心悦之人是妖，才会设身处地的去想办法。
那他，是不是也该为人妖和平，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
夜深人静，繁星点缀于天，月色浅淡。
“昌溪城外和城内，感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舒沅湘如是说。
他们早就安置好，这会烤了些干粮，就着月色吃饭。
阿璃一时间想说的话有很多，又感觉直接说出来不太对，换了个方式：“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和妖吗？”
“只是可能城外，更加血腥一些，不过也是为了生存。”
舒沅湘莫名有些怅然：“不，我的意思是，城内给我一种不真实感，也许是我在那里生活的太久了，长久的和平和城外的厮杀，太割裂了。”
“我有点分不清，哪里是真的，哪里是虚幻了。”
“这很正常。”
突然出声，将阿璃和舒沅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阿璃忍不住腹诽，一贯沉默寡言的人也会开解别人吗？
孙易却是直接开口：“初入江湖，都会有这个毛病。”
“久了，你就适应了。”
“适应……血腥和厮杀？”
舒沅湘有些沉默，他确实不习惯这些。
即使身为男子，但是常年生活在和平的地方，头一回闻到血腥味，看到被妖兽撕碎的残肢碎片，他甚至想要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和人之间有斗争，不受法律约束的修士为了机缘，可以互相残杀，不择手段；人和妖之间有冲突，为了活命，为了利益；妖和妖之间互相厮杀，是弱肉强食，天性使然。”
“想要用法律来约束妖族，太难了，更何况，这所谓的法理，连修士都制约不了。”
阿璃想了想，选择将世界的真相摆在他面前。
世界是美好的，人妖之间是和平的，这样的想法，她幼时也有。
后来看见妖族之间的厮杀，人妖之间的战争，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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