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他点亮了一片蓝海,告诉他,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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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决定你们能不能成团的一天了,回去好好准备,别让我们失望。”MG娱乐的总负责人语重心长地对面前的六个男孩子说。
南波万男团,史上最不齐的男团,实习十年,总算是熬到了头。
“我不希望看到明天出现任何差错。”总负责人丢下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六个大男孩彩排后续节目。
“那……继续吧,那首南波万再练练。”蒲熠星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撑在练舞室的横杆上。
齐思钧看蒲熠星状态不对走上来询问,“没事吧。”
蒲熠星摆摆手,歪着头看向齐思钧,“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老齐,那一段对唱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齐思钧情绪瞬间就跌落了下去,小狐狸委委屈屈地低头剥手指头。
峻纬走了,我跟空气对唱吗?
一旁的文韬手搭上齐思钧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轻拍拍他,想让他别那么难过。
毕竟周峻纬的不辞而别打破了MG娱乐好多计划,更是对齐思钧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了。
齐思钧那段时间,晚上总是辗转反侧,弄得宿舍的床发出咔咔的声音。文韬偶尔也能听到齐思钧钻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哭声。
他就连回忆都这么压抑。
文韬劝过齐思钧,别那么想周峻纬了,生活到底还是得继续。
齐思钧给他的反馈是,总是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打哈哈似的跟他说,我才不在乎那个臭男人呢。
好像昨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的不是他齐思钧。
“小齐哥,我们一起唱吧。”唐九洲开口打破这面前低沉的氛围。
“一起?”蒲熠星微皱了眉头,“周峻纬的词倒是可以由大家一起唱,但是对唱……恐怕不太行。”
“哥,一起。”唐九洲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感谢温暖的你 让我们遇上”本就是一句可以合唱的词。
“阿蒲,这真的或许是最好的方法了。”石凯也在一旁帮唐九洲说话。
蒲熠星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他没有理由不同意。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个人原因,因为这是唐九洲提出来的。
但蒲熠星没有做决定,他看向了齐思钧。
温柔的大男孩点了点头,湿了眼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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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蒲,你说我们要是出不了道怎么办啊?”唐九洲拖着下巴,很认真的问蒲熠星。
蒲熠星盘腿坐在床上撑着头,说,“不知道。”
他也没想过成团不了的话后面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如果成团不了,他们这十年真的算是白废了。
只能孤注一掷。
“万一真的出不了道怎么办啊?”小白兔急得跳了起来,蹦上了蒲熠星的床。
蒲熠星看唐九洲这么着急反倒笑出了声,“你就这么想出道?”
“也不是。”唐九洲顿了顿,“就是觉得如果出不了道,真的对不起我们这十年打拼的日子。”
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去荒废。
蒲熠星摸了摸唐九洲的头,“没事的,相信自己。”
“哥,你说我们当初是为什么要来当练习生啊?”唐九洲话锋急转,说得蒲熠星一下子找不到路子。
你小子思维也太跳脱了吧。
“不记得了。”蒲熠星敷衍唐九洲说,他记得,他是被唐九洲拉过来凑七个人的团的。至于唐九洲来的原因,大概是想影响自己身边的人吧,毕竟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男孩。
唐九洲的阳光开朗是他蒲熠星从来没有见过的。哪怕南波万男团十年都没有出道,唐九洲每天都笑嘻嘻地给大家打气,说再撑撑就好了。
他说过,“我在之后的路上,也会继续保持这个阳光的性格,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东西。”
其实,这样也很累吧,蒲熠星全都看在眼里。
甚至有些时候蒲熠星在想,以唐九洲的性格不应该进入娱乐圈。他不圆滑世故,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
说到底还是蒲熠星自己有私心,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子变得不像他自己,不希望他被迫逼着长大。
“九洲,你说我要是退团会怎么样啊?”蒲熠星也学唐九洲急转话题。
“那可不行。”小兔子急了,炸了毛,“不行,我们说好要一起出道的,你怎么能反悔呢?”
蒲熠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我不会退团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睡吧,明天顶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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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们是南波万男团,今天我们给大家带来的表演曲目是我们自己创作的《南波万》。”
表演出奇的顺利,台下掌声一片,彩色海洋好像要把他们淹没。
终于算是齐了一回。
下台后蒲熠星扶墙站着,急促地喘着气。累了,真的太累了,累的他快站不动了。
唐九洲却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短却有力地拍了一下蒲熠星的肩膀。“哥,我们成功了!”
蒲熠星点点头,“是啊,成功了。”他扶着墙蹲了下去,背上止不住地冒着冷汗,淋透了白衬衫。
腰上传来的阵阵痛感疼得蒲熠星喘不过气,差点脱力一屁股坐到地上。
但是他得撑着,至少得等到唐九洲走了才能泄力。
他看不得唐九洲心疼。
“哥,没事吧。”唐九洲看蒲熠星突然蹲下去神情就变了,发生什么了?
“没事,可能上场前吃坏了肚子,有点疼。”蒲熠星故作轻快地说,“你先去找老齐吧,我上个厕所就来。”
“要我扶你去吗?”唐九洲焦急地说。
蒲熠星瞟了唐九洲一眼,“就这么看不起你哥?待会见。”
唐九洲看着蒲熠星缓慢地走向走廊的尽头,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他却像看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感觉他哥好像正在走出他的世界,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蒲熠星刚拐过转角就脱力地坐在了地上,他撑不住了,但还好,没在唐九洲面前丢脸。
今天应该开心,不应该自责。
“阿蒲?”这个声音太有辨识度了,蒲熠星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峻纬,你回来了?”
“怎么在地上坐着?快起来。”周峻纬二话不说就去拉蒲熠星,他可是练过拳击的,拉起蒲熠星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可是周峻纬没能拉起蒲熠星。
“坐。”蒲熠星拍拍自己旁边的地,顺便帮周峻纬掸了掸灰。
“怎么了?跟九洲闹矛盾了?”周峻纬顺势坐下来,转过头看向眯着眼睛的蒲熠星。
“就不能盼我们点好吗?”蒲熠星浅笑。“倒是你,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还真当自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对不起。”周峻纬低下了头,默默搓着衣角。
“这话你跟齐思钧说去,跟我说没用。”
“他在哪?”周峻纬猛地抬头,遇上了蒲熠星带有笑意的眼眸。
“扶我起来,我带你去。”蒲熠星语气上扬,让周峻纬有一种扶朕起来错觉。
“怎么了,腰又疼了?”周峻纬多少是知道一点的,蒲熠星腰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嘴上说着不疼,也不知道是谁练舞后让他帮着涂药,时不时倒吸凉气。
“峻纬,我可能要退团了。”蒲熠星边走边对周峻纬说。
“你什么意思?你们今天才刚出道啊!”
“你听我说,我退团是为了不拖累他们。”蒲熠星语气平淡,好像现在说的不是有关自己的事。“医生说,以为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再跳舞了。跳不了舞,还留在这个团队里拖累他们吗?”
不能跳舞的全能担当,不是好全能。
周峻纬没有多问别的,只是说了一句,“想好了?”
“想好了,昨天就跟负责人说过了,明天就退。”
蒲熠星打开了身旁休息室的门,“到了。”
门内齐思钧、文韬、石凯、唐九洲和邵明明正在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五排。
“老齐。”
齐思钧一愣,手上的手机差点因为激动被扔出去。
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我平常魂牵梦绕的那个人来了。
“峻纬?”小狐狸的声音不住地颤抖着,小狐狸好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失去他。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带着你的思念回来了。
“你们在五排为什么不带我?!”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蒲姓练习生怒吼。
“难道让你在蹲坑上打五排吗?不累吗?”某位同样不愿透露姓名的唐姓练习生回怼。
就再珍惜一下这成团夜吧,毕竟明天这个团就要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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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纬,为什么当初一声不响就走了?”
“家里让我回去打理公司。”
“以后不能这样了,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
“真的?”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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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南波万男团成团第一天队长就退团,让其他成员顶替!]
“哥,你什么意思啊?刚成团一天你就退团,到底什么意思啊。”唐九洲看着今天的头条新闻气不打一处来,他开始有点摸不清他哥的套路了。
“没什么意思。”蒲熠星淡定地收拾着行李,完全不去理会旁边焦急的小白兔。
唐九洲一把拉过蒲熠星,“哥,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蒲熠星笑了笑,望向唐九洲深邃的眼眸,那里有浩瀚星辰。
“我不想出道,是你拉我的。”
苍白的理由。
“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唐九洲委屈巴巴地看着蒲熠星。
“我没说一定要在台上陪着你啊,傻孩子。”蒲熠星推开唐九洲的手。
“走了。”
直到蒲熠星离开宿舍,唐九洲都傻傻的呆站在那里,用尽全力去消化蒲熠星的话。
或许,从一开始把他拉进来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吧。他完全可以靠自己奋斗出一片天地,他愿意花十年陪他出道已经是很有耐心了。
他不应该要求太多。
他也不能要求太多。
小朋友是属于他蒲熠星一个人的,而唐九洲是属于大家的。
“九洲,别难过了。”齐思钧拉着周峻纬过来安慰闷在角落里一个上午的唐九洲。“阿蒲就这么走了,我们心里也不好过。”
“我问了好久,他都不愿意告诉我他到底是为什么退团。”唐九洲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声音带着哭腔。“他只说,是不愿意出道。”
“老齐,你先去排练,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九洲聊聊。”周峻纬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唐九洲。而齐思钧没起什么疑心,只当是周峻纬要用自己的心理学知识开导唐九洲。
看齐思钧去排练了,周峻纬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唐九洲的背,“他不告诉你是为了不让你难过。”
“什么意思?”
“他有腰伤,不能再这样跳舞了。”
果然,你到底还是瞒着我。
唐九洲本来以为那次蒲熠星从楼梯上摔下来没什么事。
蒲熠星从舞台一侧下来的时候踩到了唐九洲扔在台阶上的东西,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去。
唐九洲只记得当时医务室的大夫跟他说没什么大问题,还能继续排练。
原来是你撺掇着他骗我啊,蒲熠星啊蒲熠星,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自己扛?
怪不得自那以后,每次彩排完他哥看上去都好累好累,汗水浸透了衣服。
不是热,是疼出来的。
骗我很好玩吗?
你这样我会更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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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们是南波万男团,今天是我们成团正好一周年,很感谢大家来现场看我们的表演。”这是唐九洲第一次代表南波万男团出来讲话。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手上的动作跟他哥当年一模一样--一直不断的搓手。
“大家都知道,我们南波万男团一直都是七个人,但因为某些原因,只有六个人留了下来。”
台下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所以,今天,我想对那个没有来到现场的朋友说一句。”唐九洲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随即嘴角绽放出一个招牌微笑,“阿蒲,我好想你。”
话音刚落,千人演唱会现场的灯光霎时变成了浅蓝色。
那是他的应援色,星空的颜色。
他为他点亮了一片蓝海,告诉他,我爱你。
“我也好想你。”熟悉的声音在会场里响起。
唐九洲急忙擦掉眼泪,向舞台的一侧看去。
他站在聚光灯前,伸手等待着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