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和狼人共存的世界,谁比谁更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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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妈妈又打你了?”粉红色的小猫咪问小白兔。
“嗯。”小白兔把头埋在双腿里,轻应一声。
小白兔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小猫咪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深深浅浅的伤口。
“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嗯。”小白兔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乌黑的眼眸水莹莹的,眼圈泛着些许红色。
小猫咪回去拿了一些草药帮小白兔处理伤口。
处理到背部的时候,小猫咪的手突然停了一下,随即装作无事的样子继续处理。
他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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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蒲。”唐九洲蹦蹦跳跳地从外面回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篮草药。
蒲熠星轻轻笑了笑,伸手接过草药箱放在支架上。“不是跟你说了,来的时候不要带太多东西吗?”
唐九洲脸上笑嘻嘻的,毫不客气地做到了蒲熠星的床上,“那不是见哥哥开心嘛。”
“最近家里对你还好吗?”蒲熠星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唐九洲慌了神。
“还好吧。”唐九洲扭扭捏捏的说,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蒲熠星皱了皱眉头,“又打你了?”
“……不算……”唐九洲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情绪,“哥,好不容易见一面出去玩吗?我看见那边的树林里有好多好玩的。”
好玩的?蒲熠星缓缓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
村落旁的森林哪有什么好玩的?只有狼人出没罢了。
在人类的观念里,狼人是这个世界最低等的存在。
不过蒲熠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回了一句“好。”
顺手就把解药抄在了兜里。
午后的太阳微暖了树林,空气里都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仔细闻得话还夹杂着大白兔奶糖淡淡的奶味。
“九洲,慢点跑,别摔着了。”蒲熠星追在唐九洲身后,就跟一个老母亲一样嘱咐。
“哥,你快点啊。”唐九洲笑着奔跑着,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
蒲熠星刚跑了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了,“诶,你哥体育不好!等等我!”
唐九洲闻言刹住了脚步,开玩笑似的嘲笑他哥“以后要多运动啊,否则会变胖的。”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你看我不打死你。”蒲熠星心头的莫名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这小兔崽子已经几天没被打了?
“那你倒是来啊!”唐九洲又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的一声惊呼打破了林间和谐的氛围。
“怎么了,唐九洲?”蒲熠星闻言加快了脚步,心里默默祈祷,他这唯一的臭弟弟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一颗心就此悬着。
“唐九洲,怎么一声不吭就瞒着爸爸妈妈跑出来啊?”面前的中年男人双手抱环放在胸前,目光里满是嫌弃。
“爸,你怎么在这……”唐九洲的声音随着他的头渐渐低了下去。
“我怎么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我的小乖乖?”男人的声音突然暴躁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唐九洲的衣领。
唐九洲徒然的反抗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能任由男人揪着自己不放手。
他要怎么解释?他跟他说自己是为了找他哥才偷偷跑出来的?
“放开他。”蒲熠星刚站住脚跟,也顾不上喘气,就直接跟男人硬刚。
“哟,我的小女巫你来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贪婪。
蒲熠星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放开他。”
“放了他?那你拿什么作为交换啊,女巫大人。”
蒲熠星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那一瓶解药。
“你要什么?”
男人的眼里放出了绿光,语气逐渐高昂起来,“解药!你唯一的一瓶解药!”
此时男人在蒲熠星眼里不再是男人,而是一只张开贪婪大口的狼。
只有狼人才会如此渴望拥有女巫的解药。
“我给你,你一辈子都不要再打扰九洲了。”蒲熠星提出了自己的交易底线。
“好,别说一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去打扰他。”男人揪领子的手送了几分。
“阿蒲,别,别给他。”唐九洲眼角又泛红了,他好怕他哥这么做,这么做真的不值得。
他的命远远不如一瓶解药来的重要。
蒲熠星没有听唐九洲的话,把解药从兜里拿出来,扔给了男人。
男人顾不上唐九洲了,一把扔掉了他,飞扑过去接解药。
“砰。”
解药撒了一地。
“你故意的!”男人暴戾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蒲熠星。
“给你你也用不了,只有女巫能够用解药。”蒲熠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情绪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毁了唯一的解药,你也该知足了。”
男人生气的放下了蒲熠星,转身消失在了丛林里面。
女巫一辈子就只能配出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
撒了解药,对狼人来说也不亏。
蒲熠星转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灰,递给唐九洲一只手。
“九洲,我们回家。”
“哥,为了我值得吗?”
--就算知道了我是狼,也值得吗?
“值得。”
--只要是你,都值得。
今天是月圆前夕,预言家魏善找上蒲熠星的门。
“什么风把我的预言家大人给吹来了?”蒲熠星笑着开了门,引着魏善进门。
魏善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目光细细打量着蒲熠星。“听说你这里藏着一只狼人。”
蒲熠星的笑容没有变,回身去厨房给魏善倒了一杯茶,“怎么可能?”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你那个叫做唐九洲的弟弟。”魏善的话没有反问的味道,全部都是肯定句。
“净听村民瞎说,我哪敢啊?”蒲熠星淡淡的回答。
魏善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骗谁呢?他身上的狼人胎记你难道没看到吗?”
糟糕,唐九洲被打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没遮住那个狼头胎记。没遮住就算了,好死不死还被预言家看到了,这不是没了吗。
蒲熠星的笑容突然间僵在了脸上,“没有。”
“那要不要我帮你查看一下他的身份啊。”
“他的身份不需要你来定义,我完全可以抿出来。”蒲熠星脸上的笑容又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来紧张。
“如果他是狼……”魏善故意没有把话说清楚。
“如果他是狼,我明天会把他的尸体放在你的面前,我亲爱的预言家大人。”
送走了魏善,蒲熠星把自己狠狠地摔进了沙发里,长舒了一口气。
“九洲,你出来一下。”
蒲熠星倒了一杯茶递给唐九洲。
“九洲,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唐九洲点点头,眼神不住地在闪躲。“哥,你不会……”
“我早就知道你是狼了,在我们很小的时候。”
“那你不怕我伤害你吗?”
不怕一个人狼混血的杂种突然间暴走伤害你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有解药。”
“可是你现在没有了啊。”
你的解药不是早就为了救我给摔碎了吗?
“所以我护不了你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该离开你了?
“预言家已经看出你是狼了,而我作为和狼在一起的共犯迟早也要背上叛徒的骂名。”
“这杯酒里面我下了毒药,你自己决定喝不喝。你喝了,我就能够活下去。”
“我喝。”
唐九洲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我这一辈子净给你添麻烦了,要是能再帮你一下的话就成全你吧,好哥哥,活下去啊。
只是我还是好像跟你在一起啊。
“我一生唯一的解药和毒药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就用自己作为赔偿吧,赔给我。”
唐九洲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耳畔是蒲熠星的浅浅低语。
“醒了?”蒲熠星笑眯眯的看向唐九洲的眼底。
“嘶……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唐九洲揉揉脑袋,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伤害你?”
无须过多的言语,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就明白了所有。
爱,就是他奋不顾身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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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这一辈子只能配出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
蒲熠星把解药撒在了森林的地上,将毒药泼在了预言家的茶里。
就算背叛人又怎么样?人和狼人理应和平共处,而不是厮杀。
“狼人到头来,还不是会因为预言家的一句话就被轻易杀掉?”这是魏善某一次在公开放逐的时候说的话。
蒲熠星当时在下面小声反驳了一句,“你不是神,没有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你不比别人显得多高贵。
就算是神也会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