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儿个西楼来了一位少年郎,生得那叫一个漂亮。”
“再怎么漂亮,不也是被人卖来的吗?可怜了这副好皮囊啊……”
一声声叹息交织在香薰的丁香味中,女人懒散地抱着琵琶,纤细的手指勾起几根弦,勾起红唇笑笑,一时之间,百媚纵生,媚眼如丝。
“青姨。”
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就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殆尽,只有台上女人起身时衣服摩擦的声音。
只见她缓缓收起了琵琶,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着已经来到屋内的另一位女人淡淡地抿唇笑笑:“今儿就上到这吧,让我回屋歇息。”
面前那女人讪笑着,妆面都挤到了一起:“您这……”
“我看众位姑娘们今儿个兴致高,就让出时间,让她们好好聊聊吧。”女人拂了把衣袖,深红的纱布带起了一阵风,带着丝丝凉意。
眼看女人就要离开,青姨急忙转身对着屋里其她的姑娘们怒骂:“还不快给巧合姑娘道歉!”
要知道这形形色色的花魁中,名列首位的便是这季巧合,能得她亲身一传,楼里的生意都不知能好多少。
今天可是她重金从东楼请来的课,这群小小艺妓竟敢搞砸!
登时其他人便转身跪下叩首,嘴里道着口是心非的道歉。季巧合睨着众人,嘴角挂着的还是那抹淡淡的笑,却不知显得有些诡异。
“这道歉实在不必,这南楼,以后也实在不必了,”季巧合步子轻盈,踏出了门槛,掌心搭在身旁的丫鬟手上,颔首道,“含露,银子退了吧,今后起,不接南楼任何单子。”
“是,巧合姑娘。”
随即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处,无论那位青姨如何追赶,都再无机会,回来时看到屋内一分不差的银子更是勃然大怒。
传闻还说当晚南楼所有艺妓被命令练习琵琶整整一个昼夜,琵琶声此起彼伏,颇为瘆人,最后还被罚女红锦布整整千匹。
从此东楼季巧合花魁之首一名,更是响彻云霄。
而正当民间那些个公子哥疯狂地前来拜访只为一睹巧合姑娘芳容的时候,季巧合却抱着琵琶,与丫鬟聊得开心。
“含露,那西楼新来的,是怎么一回事?”
“说是容貌生得实在俊美,并未经过任何培训就直接升了西楼。”
在这时代,青楼分为东西南北楼各四楼,东、南楼为女子,西、北楼为男子,南楼北楼属于培训阶段,一经通过,便送往东楼西楼收重金接客,东西二楼面向的客人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折磨方式更是比南北二楼的普通百姓千奇百怪。
可不管如何说,只要入了青楼,便不能再妄想自己是清白之身。
季巧合叹了口气,不知在惋惜什么。
“又是一个蓝颜薄命啊……”
“您说什么?”
“没什么,北楼没什么表示么?”
“并无表示,恐怕另有隐情,”含露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场面虽说少见,可这反应,却是头一次。”
含露抬头看了眼阖眼假寐的季巧合:“主子这次要帮忙吗?”
她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