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妈!”
听到许泉的话,林文静一下子抬起头来,是许泉的妈妈?许泉见林文静还有些犹豫,便慢慢的解释了起来,还给林文静看了他和母亲的照片。
林文静捂着脸,心想:还好她相信许泉,没有做出和预告里一样的举动。一想到,如果见未来婆婆的第一面就是一巴掌,林文静估计会吓的心都颤抖起来。
来到许泉家,林文静吐了一口气,刚刚的情况真是太紧张了,她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光了水。而许泉已经换了件衣服坐在林文静的对面,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双眉紧蹙的盯着她。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家咖啡馆?那里都是写字楼,可不是商业步行区。”对上许泉的问话,林文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瞬间觉得口干舌燥,她都不用看许泉也能感受到许泉此刻咄咄逼人的眼神。
“我只是碰巧路…过…”林文静话还没说完眼角却扫到沙发上的一件衣服,印花西装!
林文静连忙拿起来看了看衣服,又瞧了瞧许泉,许泉慌忙的一步跨过来,夺下衣服回了房间。阿泉昨晚真去了W house,但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穿这种他从来都不会穿的风格?
昨晚的记忆里,她是看到了许泉的,林文静又摸了摸唇。
这时许泉走了出来,看见林文静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别开了脸,林文静见许泉这样的举止,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昨晚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许泉。
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发出了“叮…”的一声。林文静和许泉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对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都了然于心。
“阿泉,我刚刚看你车前面的保险杠坏,怎么坏的?”林文静眯着眼问道。
“我…我不小心撞的。”许泉嘴里回着话,眼睛却看着自己的手机。林文静见此状心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昨晚在W houese 外撞的?”林文静抿着嘴一步步的靠近许泉。
“那你呢,今天真的只是碰巧路过咖啡馆吗?时间那么刚好?”
林文静看许泉眼神闪烁,一副确然的神情盯着许泉。
“所以,昨晚是你送我回公寓的!”林文静说完便看见许泉的耳根爬上了一丝不可掩饰的红晕。
林文静嘴角上扬说道;“看来某个幼稚鬼,担心我红杏出墙,做了不少努力啊。”
许泉抬手掐了一下林文静的脸说道:“彼此彼此……”
透明人
班主任在黑板上飞快地写下一道题。郁华还没等老师转身,就精神抖擞地坐直,大喊出答案。旁边的同学摆出惊讶的眼光,目视着沉浸在喜悦中的郁华。
班主任把粉笔放下,叫了丰杰来回答。丰杰快速流利地把答案清楚说一遍,吸引着郁华的目光。班主任频频点头,说:“丰杰回答得好,同学们快给他鼓掌。”
教室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郁华没有鼓掌,嫉妒丰杰抢了他的风头。班主任又写下一个问题。这次郁华吸取了教训,等老师转身再高高举起双手,挡住了后排的视线。
在班主任的示意后,郁华像野兔一样弹起,飞快地把文章分析一遍。同学们听得一头雾水。班主任等到他说完后,扶了扶眼镜摆出气势,沉默着示意他坐下。
郁华紧张地快把心脏蹦出来,脖子上冷汗直流。丰杰从容站起来回答,伴随着同学们的鼓掌声坐下。郁华听到他的答案大部分与自己的无异,想不通为什么他错了,心情有些低落。
教室被蝉鸣响彻,窗外的杨柳被缠绕成捆,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心烦意乱的郁华再也听不进去课,结果他被班主任训斥,命令他到课室后面罚站。下课后,他被叫到办公室,低着头敲开大门,班主任头也没抬。
班主任说已经和他家长商量过了,鉴于他上课扰乱教学秩序,无心上课,干脆为他在教室后排专门安排一个座位给他坐。郁华吃力的抬起桌椅搬到后排,把周围同学的问询当做耳旁风。座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丰杰踩着俏皮的步伐向他走来,说他:“你看看你,叫你上课不好好学习,又被老师怼了吧,还不跟我学学,做一个乖学生。”
郁华没有理睬他,心里好是郁闷,他背起书包把丰杰甩在后面,任凭泪水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流淌,风吹得他的眼睛阵痛。
周围同学拉住了丰杰,说:“要是你和他走到一块,你也会变成他那样,毕竟气质是会传染的。”
可是丰杰犹豫地走开了。离开同学们的视线范围后,他默默地跟在郁华的背后,然后赶去他身旁。
郁华见他朋友跟来,于是跟他抱怨起来:“难道你不觉得班主任很自大吗?听到他说话我就觉得烦,明明他教的我都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起来回答就说不出来。”
听着郁华的抱怨,丰杰说:“会不会是你没有理解透呢?老师教得很用心啊,你不懂可以下课去问他。”
郁华缩着头,那些不认同的话话就像尖刺伤害他的自尊心,于是没有理会。他还是自顾自地说他的那一套。丰杰保持沉默,有时候敷衍地回答。
直到后面丰杰连应付也懒得说时,郁华认识到气氛有些尴尬,觉得朋友的帮助只是简单地倾听罢了。郁华只好面露尴尬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父母把饭菜都做好了,家里冷冷清清的。自从三年前,郁华小升初考到这里来后,父母为了更好地监督他学习,于是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郁华坐在潮湿发霉的床上,翻开自己的书包,发现里面塞满了诡异的纸巾。他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于是全部倒了出来。恰好他爸爸进来了,看到他把垃圾扔到地上,不由分说抓起扫帚朝他的屁股打了起来。
他爸爸边打边骂说:“刚才和你老师通了电话,说你上课不认真,还坐在了最后一排。你说你到最后一排去,还能认真学习吗。可是班主任说这是家委会的决定,这可让我丢尽了脸。”
郁华听到爸爸的恨铁不成钢,痛苦地哭泣起来,他狠心抽自己几个巴掌。他告诉爸爸,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话虽如此,可是他内心却抵触他爸。家里的菜谱总是老样,每次他说不爱吃,第二天就会没人做饭。于是他干脆在路上吃饱了再回家。
郁华几乎和父母不怎么交流,每次父母收到成绩单后只是骂了两句,之后就不闻不问,连他教室都不知道在哪儿。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之后父母也没有按时带他去复查。随着体育大考的来临,在体育课的加强训练之下,郁华逐渐感觉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学校曾经下发过疾病调查问卷,有疾病的可以申请免考。郁华本来想免考,但是父母看到免考分数不多,为了升学,死活不同意他。
自从他搬到后排去后,周围的同学也跟他划分界限,试卷传到他的手上就没了,他只好自己去拿。他走到哪里,同学就躲得远远的。
郁华原本以为丰杰会接纳他,但是他始终保持沉默,似乎怕别人因为与他交流而孤立起他。郁华想找到丰杰,但是丰杰似乎躲着他,早早跑去操场了。
在教室后排,老师管不到他,但是他开始没心思学习,偷偷躲在抽屉里玩手机游戏。成绩也一落千丈,他现在不关心别人孰好孰坏,只关心生活得过且过。
熬夜玩手机让他的身体素质下降,没走几步就要喘气。这个学期的体测结束了,他跑步又不及格了,老师也只是确认一下分数简单说两句就走了。
当他汗涔涔地走入小店,拿着汽水去结账时,这边的阿姨只是在玩手机,懒得理他。见状,他只好去另外一边。结果那边阿姨也没搭理他。他呼叫她,阿姨又示意他去那边结账。他又跑回去,阿姨依旧没理他。
郁华这时想说什么,但是把话咽下去,感觉好像别人看不见他,泪水流到心里。阿姨最后给他结了账,望着郁华离去的背影,和另一个阿姨吵起来。
郁华不想卷入纠纷,他沉默着离去了。他靠在树下,小口小口地喝下去,眼眶微微湿润。无人的街道洒满了午后的阳光,一只流浪猫舔着他鞋下的尘土。他把汽水倒出来,喂给它喝。
从此班上又流传着闲话,说他是个脏东西,因为他与流浪动物接触过。郁闷的他,站在没有红绿灯的人行道上。两边的汽车飞快的疾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丰杰恰好经过这条路,但是远远地就避开他了。郁华怀疑,他该不会听信班上的流言,也信以为真了疏远了他吧。前不久丰杰也找他借钱,出于友情,他还慷慨地借给他。
郁华悲观地认为,自己已经彻底孤身一人了。只有自己在空等,但是得不到周围人温暖的呼应。他摇摇头,向着马路中间冲去,说不定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的呢。
丰杰本来并非有意疏远他,只是因为上次他说了那样的话后,看到他在流泪,后悔自己说出伤害他的话来。于是他每次说话前都要斟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保持沉默,尽量避开他。
看到郁华逐日堕落,为了知道他的情况,于是放学路上偷偷跟踪他,看他接触了什么人。丰杰看到他形单影只的背影,觉得他可怜。他发现郁华对危险熟视无睹,旁若无人地横穿马路,似乎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就像透明的一样。
每次丰杰遇到郁华,郁华脸上的神情保持着麻木和冷漠。丰杰问他怎么回事,郁华把头扭了过去,绕开他往前走说:“没事。”丰杰也不敢再问下去。
丰杰把情况汇报给班主任,班主任把他约来谈话。郁华表现地很配合,与之前的桀骜不驯截然两人。
班主任还特地打电话给他父母,父母知道后质问他,郁华说自己想通了,要静下心来努力学习了。父母听了后,送给他十本笔记本,后来在抽屉里积满灰尘。他依旧混起了日子。
体育考前,丰杰的内心有些紧张,瞟了郁华一眼。这时郁华一反常态,主动上前打招呼,手里还捧着一双崭新的球鞋,告诉他:“这双球鞋就送给你了,我恰好多出来一双。”
丰杰郁闷地疑惑,他这时候还有心思送东西,但还是收下了,想到他平时不起眼的成绩,祝福他:“加油呀,到时候你可以跟在我后面跑,这样比较省力。”
似乎这些话触动着他那快要透明的内心,想说什么还是咽下了。随着发令枪响,丰杰稳健地跟着排头跑。平时走路都会喘气的郁华,居然能跟上他。即使冲过线,郁华还是在不停地奔跑,最后体力不支地倒下了。
丰杰跑过去,看到脸色发紫的郁华被抬上担架送走,医生看到他的瞳孔已经放大,说:“他可能没有救了。”
在郁华的葬礼上,几个班级代表曾经对郁华施加过冷暴力。丰杰指着他们说:“郁华的死,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就连我也无意识地疏远过他。郁华本来就透明,现在他真的透明了。”
班级代表交头接耳商议了一下,表示:“我们只是开玩笑,谁也不希望他死。你不要对同学不信任,不然会伤害那些善良的同学的。”
丰杰看着他们无辜的神情,内心燃起无名之火,沉重地摇摇头。回到学校后,丰杰打开他的书包时,发现里面塞满了废纸片。他缓缓抬起头四处张望,想问是谁做的好事。
同学们回头盯着他,冷漠的脸上浮现出几阵奸笑。安静的教室里,旁观者选择漠视,就当没事发生写着作业。
谁都不愿意做透明人,但是,在丰杰眼里,他们都是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