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晚,妈妈在我房间和姨妈聊天,我睡上铺,都以为我睡着了没顾及,说:“之前和我家那位佬吵架,就我煮菜煮多了,他生气地训我,就吵起来了。阿乐和阿康都发声吼他爸了,倒是阿喜没有说什么。”姨妈恰时和姨夫已经闹别扭许久,语气拔凉:“你已经算好啦!你三个孩子里面有两个为你讲话,我生了四个,一个个都安安静静……”
那时候爸爸和别人起了冲突辞职回了家,而家里因为刚刚买了新房子欠了不少钱,妈妈就时常催促爸爸去找工作,然而爸爸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不为所动。因为他一直在外工作,我很少能长时间和爸爸一起生活,于我而言,真的算不得熟悉。虽然他不是经常跟我发脾气,但是我仍是记住了他发脾气时令我心慌的感受,平日里便对他小心翼翼。
那天我拿了奖,欢欢乐乐地蹦回家,打开门却是一片寂静。直到妈妈在房间里哭着嚷嚷要离婚,我才明白,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后来,我趴在餐桌上抽泣,爸爸安慰我叫我别哭,又怪妈妈说那些话让我难过。
我当时想:我多希望你安慰的不是我,而是妈妈。
网络上有一句开玩笑的话,说:“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这句话起码说明了父母之间是能够让孩子感觉到互相陪伴和呵护的,我也想要爸妈一直和睦相处,健健康康。就算……爱彼此比爱我多很多很多很多,那有什么关系呢?
那时我初三,为了多些复习时间,我下午放学后留在学校吃晚餐。爸爸敲门,我开门后,他说:“你还有钱吃饭吗?”爸爸说着翻了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张一百元和几张散钱,看了一百元一眼,递给我:“给你吃晚饭。”我心里当下就泛酸,声音又带了哭腔:“不用,我还剩下。”爸爸眼睛连眨了几下,似乎在思考,但是他也很快退出去让我睡觉。
我想,爸爸也是怕被抛弃的吧,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罢了……
妈妈问过我几次,“如果我和你爸离婚,你跟谁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含糊着——自然跟着妈妈是最好的,爸爸脾气大又不够妈妈靠谱,但是弟弟说了跟妈妈,姐姐又表明自己自力更生谁也不靠,如果我也选妈妈,爸爸就什么也没有了。
后来我去了市里读高中,隔三差五才在周末回来一次,也怕再在家撞上爸妈吵架。然而爸爸妈妈关系好了许多,颇有老夫老妻的味道,在学校和他们通电话时候,老妈说:“现在每天晚上七八点我们会一起开车兜风,然后回来一起看电视。”
电话里,带着风的呼啸声,彼时我大冬天我坐在外面石梯上,也是冷得很。爸妈似乎都好,我也就安心了,挂断电话一阵轻松。
回家吃饭,爸妈跟阿康说:“把鸡腿给姐姐吧,姐姐在学校住宿都饿坏了。”阿康看我一眼,犹豫一下,也同意了。
原生家庭对于一个人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有句话说:“有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这句话我觉得真的不假。
在我的印象里,有位同我姐姐一般大的姑娘,那位姑娘是被收养的——她妈妈生了几个女孩儿,就把她送人了。后来得知收养她的那户人家防她跟防贼一般,不让她睡房间,让她睡在厨房,而厨房连糖都没有,于是吃也吃不饱。我还看过她被那个中年男人拿着叉子架着脖子抵在墙上,我爸看见赶紧去阻拦。过去了那么些年,我已经早就不知道那位姑娘所去何方,她受过的那些伤害她又该如何释怀?我无从得知。但是我希望她好好的,恨一个人太难受了。那是时时刻刻卡在自己心尖的一根刺,总要拔下来,才好认认真真的去看看这人间的四季。
我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如果很难,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那就祝你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