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12

“要去哪里？”林单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空气，不知道为何感觉有点甜甜的味道。街边暗黄色的灯照着，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两个影子慢慢地往前晃悠着。

“带你去喝酒好吗？庆祝你的18岁。”李森看着前方，将书包的一边带子塞林单手里，“抓好。”

林单还没问干什么，李森已经开始飞跑了，她差点一个踉跄摔地上，紧紧拽住了他的带子，也被迫跑起来。她下意识在心里默默庆幸穿的是长袜。

十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两个人撞了好几个人，林单连连道歉。

“李森 你？你干什么……”李森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一句话不说。

这是一条很长的街，风一路袭面而来，也不乏几片干枯的叶子掉在眼前。林单忽然没有再开口问李森到底想干什么。少年能有几次轻狂，愿意分她一次，也好。

李森带林单来的是一家普通的早餐店，林单没想到早餐店晚上还营业，李森点了两碗皮蛋瘦肉粥。

“在这里等等我，我5分钟内回来。”李森这么说着，去隔壁购置了商品——他原本就是靠购置商品的缘由出来的。林单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表，恰恰在快到5分钟那时候，店家端了粥上来，粥刚温过，冒着热气。李森就在那热气里坐回到林单对面，林单就这样隔着热气看李森，看得不大清楚，只能够看见脸的轮廓，但是她还是这样看着模糊的李森。很多事情美好得不够真实，但是有时候她情愿这样不真实。

李森看见她在看自己，就稍稍改变了一下身体的位置，让她能够清楚地看见自己。但是林单摇摇头，又换了一个能够模模糊糊地看他的位置。

“李森，你那时候自我介绍时候说的孤单的女生不是我吧。”林单明白，不是什么答案都是能够称心如意的。但是这个问题卡在心里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像根刺一样，拔不出来就永远好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真自私，但是自私点儿有什么错。她讨厌这样的林单，但是她就是这样的林单。她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好是打算给别人的。尤其是，她在乎的人。

“小时候我弟犯错误被爸爸打了一顿，他哭的时候吹出一个鼻涕泡泡，没忍住笑了，爸爸以为他不服气就又打了一顿。”李森拿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好让粥能够快些散热，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然后将自己搅拌着的粥放在林单面前。

答非所问，实际上已经是回答了。

林单终于理解这句话了。

“这个笑话真好笑。”林单说着将他的碗推回去，一勺一勺地往自己嘴里塞粥。李森似乎是想要拦着她，伸出了手，但是终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眼泪一滴滴地烙过脸。林单觉得自己蛮没有出息地，她不想李森看见自己哭，只能是别开了脸。

“粥好好吃，但是太烫了。那留在舌头的烫觉，可以持续很久。”林单笑着，他只能够看见她侧脸，应该看不见她哭得那么难看的样子吧？

“林单，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应该知道，你18岁了能够接受对不对？”李森的声音轻轻地，是林单以前从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