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提示,并不是因为不会字或者记错了,而是因为它们是敏感词。
一、风起
沈清秋是个高傲清高的富家公子,在上海滩也算是大名鼎鼎。提起他,富贵人家骂他没事找事,一天天假清高,总往报社跑。穷苦人家则是毁誉参半,思想开明的夸他先进,为老百姓着想,总是偷偷在报社里写着百姓苦痛。迂腐的总是抓着他出访百乐门,夜不归宿一些事情骂。
可这些都与他无关。
去报社,只是无聊顺手写一写上流社会的现实,再见一见他的那些徒弟们。明矾是记者,但是嫉妒心比较强,家境中上。宁婴婴家境中等,自己喜欢看文章去当了一个女记者,连带着翻译外国报纸。
其他人沈清秋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一个老受欺负,自己还戏弄他的报童,好像是因为给养母治病,来当报童的。
之前人家嫌弃他小,不要他,也是他死活求着人才进的报社的门。结果当了两年,他就哭丧着走了。好像是因为养母死了,所以不当了。
沈清秋向来不问这种事,现在问,也只是因为他没可欺负的对象了。
上流社会的舞会一场接着一场。谁还记得报童是谁,他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在这世道里,管你烂命一条,谁都不重要。
百乐门的灯光一夜夜亮着,出来的达官显贵个个醉醺醺的,纸醉金迷才是常态。
而寒夜里,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想要讨些钱,恐怕都不容易。不冻死就是好的了。
二、风声
今年的寒潮来的早,沈清秋的母亲也不注意,结果咳症反反复复的好不了,就打算带沈清秋一起去娘家养养身子,毕竟上海滩来了日本人,那可不是好相与的人,暂时要避一避风头。
沈清秋与母亲坐着小轿车,一路上十分颠簸。结果刚到了半路,就有一路土匪杀出来。抢钱还抢人。
沈清秋和母亲当时就被打晕了,司机也被杀了。
等他再醒来,见到的是那个很多年前的报童。
他看到曾经的小报童一步步从高台上走下,姿容无双,那个人只问了他一句话。“你好,沈作家你还记得我吗?”
沈清秋没有回答,他早忘了那个报童是谁,或者说,他是谁都对他不重要。
洛冰河得了这个结果也不恼,他很从容,因为他早早的就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在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突然落空了一下。
沈清秋被单独关到了一间屋子里。每天除了送水送饭的人,就只能从被钉死的窗户那里感受外面。沈清秋每天都会在来人送饭的时候,花样翻新的讽刺洛冰河。至少现在,他还有些少年气。寒潮来的太快了,如果再慢一些就好了,要是再慢一些就好了。
沈母死了,死在地窖里。洛冰河对待沈母可不像是对待沈清秋那样还有一丝留情,他根本就不在乎沈母死活。她的咳疾本来就没好,这几天的寒潮来的又快又猛,还没有药。最后也只能硬生生熬着命,一场高热,带走了她。
沈清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把钉死的窗户砸的碰碰响,还把一双漂亮的手砸出了血。直到他砸的没知觉,哭了两声就晕过去了。他没能见母亲最后一面。洛冰河也没打算给他上药还是怎么样,就打算生生地让那双手废掉。
沈清秋过了几天后发现他的手虽然开始愈合,但是不断的脱皮,流脓,最后结了疤,但他的手再也不能握笔超过半小时了。
洛冰河过了几天又来看沈清秋,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沈作者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戏弄我的吗?”
恶魔的低语。
他不记得了,因为他觉得这种人不值得记住。但是他的确做过这种事。
把洛冰河拐进百乐门,他请他看烟花,说着就让一个比较可怜洛冰河的天资聪颖的孩子手里握着烟花。爆竹炸开,那双手也焦黑,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一些纨绔子弟看见了就哈哈大笑,觉得用人血做烟花是件不错的事情,所以,每年死在内宅的奴仆更多了。
洛冰河笑着,提出来了岳清源的头。
他笑得畅快,低声耳语道。“你知道吗?他在你走后就因为被诬陷家里窝藏共,被小日本杀了。我特意找人花大价钱买回来。”
沈清秋瞪他一眼,咒骂出声。
很快,岳清源的头颅被人端上来,里面塞满了炮竹。烟花是极好看的,颅骨破破烂烂的飞了出去,血肉模糊。
沈清秋的高傲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洛冰河把他放走了,可得到的只是沈父死于非命,家产被日本人收走。
豪门纨绔子弟谁又能放过这个不与他们混在一起,别人家的孩子沈清秋呢。
当沈清秋衣着朴素的走在街上,突然想到一首词。
“昔时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
昔年多病厌芳尊,不是说他本身不爱家产,假意喜欢舞文弄墨吗?
今日芳尊惟恐浅。今日这万贯家财成空,舞文弄墨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走进了曾经的报社。
三、鹤唳
近年来,小日本杀人越来越歹毒,曾经的南京大屠杀响彻国际,可没人知道苏州经历了什么。它们那么近。
不过只是十室九空,尸横遍野罢了。
沈清秋如今不在上海了,他每写一篇文章就要躲得更深一些。而如今的洛冰河从民国党执政。两个人在对立面,直到那天暴露,洛冰河才知道一直写文章骂他们的是沈清秋。
金边眼镜落下,青色的棉布袍子,信纸散落了一地,洛冰河带人走了进来,而沈清秋被他拷在了窗户边。
“好久不见,沈作者,或者叫九竹?”
洛冰河笑得甜腻,仿佛一条毒蛇吐着冰冷的芯子扫过沈清秋周围。
类似于集中营,馊饭,冰冷肮脏的水源,破旧的书籍,铁栏杆束缚住了他的自由,但是没有束缚信仰。
他在里面受刑。
当他第一次受刑下来,恐怕是全牢里最惨的了。血液从衣物中滴落,汇聚成小滩血迹,下身青紫红白交织,嘴角含着一个特制的铁刑具,刑具上有着尖刺,让他说不出话。指缝间都是木刺,那双手已经看不出来是常年握笔写字的了。
他明白,再次握笔是不可能的了,至于以后说话很难,于是他请人来写。
集中营的一切都限制了沈清秋的自由,更何况每天还要面对洛冰河。
洛冰河请人治好了沈清秋身上大部分的伤。虽然现在开口说话的嗓音很哑,但是好歹能听清。沈清秋不愿对他说一个字。他只会在受不了的时候,低头恶狠狠地骂他。
“洛冰河,你真恶心。”
四、叶落
洛冰河忠于的党政很快就失败了。
沈清秋是自杀的,那天晚上下了雨,像是在为他送行。他笑着说,再见,我本就不愿跟你活在一个世界上。
洛冰河退往湾海。他临走前抱着木盒子,里面有沈清秋的照片。
很多年后的一个雨夜,他很老了。
有个匆匆路过的女孩见到一个老人很好奇,她问了一句。
“老爷爷,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为什么抱着一个木盒子?”
因为、因为啊,盒子里的是他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