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

周杰伦似乎也正在被这低沉的气氛感染着，尽管他想努力挣脱。

可有时理智并不能决定所有事情的结果，或许越清醒就越是束手无策。

在这样被动的氛围里，真挚是会相互吸引的。周杰伦试着敞开心扉，抬起头朝着风吹来的方向凝视。

宋婺沅无缘由地感到一阵炽热的视线，于是也侧头看向周杰伦。

在这瞬间，凝视变为了对视，须臾变为了永恒。

恍惚间产生了某种温暖的感觉，炙热滚烫的血液流动，心跳很重。

周杰伦轻轻叹了口气，说话时气流从喉咙里滑过，变成一串没有回答的忙音。

周杰伦那我們還蛮像的。

宋婺沅听得此句，似乎有些意外。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周杰伦我爸媽離婚之前，我爸也經常會打我。

周杰伦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思绪被回忆狠狠地禁锢。

宋婺沅那你一定很痛吧。

宋婺沅有些心疼的凝着周杰伦，生长期带来的疼痛盛放地如此悄然。

这句话，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周杰伦的心窝。

关于他家里的那些事情，周杰伦从未对任何人说出口过。

宋婺沅是他的第一位听众，也会是唯一、是最后。

宋婺沅独自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事，一定很累啊。

这句话，或许并不只是在安慰周杰伦，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生怕周杰伦看到自己眼里险些溢出的水雾。

宋婺沅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轻轻揩掉眼角那滴透明的泪痕。

周杰伦察觉到自己的感受被宋婺沅轻易揭穿，这是多么难得一遇的共情。

他们除了活着一无所有。

算好了所有人的未来，唯独没算到自己的归途。

而从这一刻开始，两人都愿意对彼此倾覆全部信任。

周杰伦想要安慰她，想说一个笑话讨她欢心，因为他觉得宋婺沅笑起来是最漂亮的。

但他的心情也过于沉重，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静默着，什么都说不上来。

——————

周杰伦那個…要不我們吃點粥？

周杰伦再不喝的話，就要放涼了。

过了很久，周杰伦才缓缓走出沉寂的氛围。

宋婺沅咳…可是我還沒有打完針。

宋婺沅有些无奈地抬了抬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微微牵动着长长的软管。

周杰伦啊對誒…嘶…

周杰伦有些尴尬地抚上后颈，气氛竟在此刻变得有些滑稽。

周杰伦那…要不…我餵你吃？

他试探着发问，目光迟钝又真挚，痴痴笑着看她。

宋婺沅啊？！

宋婺沅不不…不行！這樣太麻煩你了。

宋婺沅回绝地斩钉截铁，奈何身体却无情地将她出卖。

长时间不进食导致肠胃发出的声音饥肠辘辘，尴尬的咕噜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平和的谈话。

周杰伦缓过神儿来，轻笑一声。

周杰伦你看，你的胃已經先一步答應我了。

他慢条斯理地拆开一次性塑料勺，端起饭盒，舀起甜粥放在宋婺沅唇边。

周杰伦听話啦，赶紧趁熱喝掉。

周杰伦再不喝就要涼透了喔。

宋婺沅内心挣扎了半晌，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凑近去喝。

温热的甜粥舒缓着胃部神经，这是她多少年都不曾尝到的甘甜。